散的文 西楚霸王,千古蒼涼(1 / 1)

“氣拔山兮力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四麵楚歌,英雄末路,一切都似乎遲暮,惟有一股無法言說的悲涼從心底驀然泛起,直逼你的喉嚨。頓時,慷慨的悲歌在天地間盤旋,仿佛一隻擁有精魂的巨鳥,每一聲都仿佛浸透了血與淚,並且繼續浸泡著。

“曾是氣吞擄掠”,你的英勇曾是無人企及的神話,破釜沉舟的果敢,擋我者死的豪邁,都是你的傲。

然而,世事變幻,白雲蒼狗,昔日的西楚霸王,不可一世叱吒風雲的天之驕子,如今竟麵臨如此境遇,想必你現在一定是“憂從中來,不可斷絕”吧。你力大無窮,卻空有一身疲憊,站在十字路口茫然四顧,你那最愛的烏騅馬再也不能無拘無束地狂奔啦,你那最愛的美人如今該怎麼處置啊!慷慨的悲歌,催人淚下,你最寵愛的虞美人也悲哀了起來,那柔情四溢的淚水,腐蝕了你偉岸的身軀。你柔情的眼瞳中倒映出那絕色的身影。

黯淡了刀光劍影,遠去了鼓角爭鳴。

天地間,仿佛隻剩下那兩雙互相對望深情凝視的眸子。

——然而你終究無可奈何。當美人將滿腔的深情化作湛藍寶劍上的那一抹鮮紅時,一顆心,忽地就這麼沉了下去,悲而冷,但你雙目中的蒼涼卻一點點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鋼鐵一般的堅毅。這世間,還有什麼可以留戀的嗎?你抬起了你驕傲的頭顱,你祭出了你累累的傲骨,你說:來戰!

一種冷冷的沉痛,一點一點浮現在我心頭。

魯迅說:“悲劇就是把美好的東西毀滅給人看。”當你站在烏江岸邊時,我就知道,你已注定是一個悲劇,因我深知你的驕傲。誰也無可否認,你是英雄,而英雄,自有英雄的驕傲與尊嚴,這份尊嚴與驕傲,絕不會因為境遷而變化。它神聖不可侵犯,它絕不容許遭蹂躪被踐踏,它逼迫著英雄們絕不準卑微地苟活著。死則死矣,何懼之有?與其苟且於人世,不如體麵死去。

於是你仰天大笑,反手將你最鍾愛的佩劍劃過自己堅硬的脖頸,“噗嗤”一聲,滾燙如燃燒著的烈焰般的鮮血頓時洶湧地噴灑在冰冷的劍身上。刹那,世間一涼,我的心中仿佛被千萬根尖銳的細針齊齊穿透,又仿佛被揪成一團再也無法理順的毛線。沉沉的痛,洶湧如潮水般衝擊而來,令我幾近窒息。濃濃的涼,磅礴如大雨般傾盆而來,令我感到了萬古的冰冷。我想說些什麼,可是喉嚨堵得難受。

臧克家說:“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有些人死了,他還活著。”時光淹沒得了小丘和山崗,卻淹沒不了高峰。而你似乎離開這人間,卻又仿佛還活生生的。你的靈魂,你的精神,你的意誌,超越了時空的範疇,以永恒的形式延續著,並激勵了多少後人。又有多少後人,視你為心中的偶像。正如易安居士所言:“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是的,生前你就是一位無人能及的豪傑,死後,你依然是鬼中梟雄。

我還有什麼話可說呢?惟有奉獻出我對你該有的那份尊敬與欽佩——若幹年後的今天,我的耳畔仿佛還聽見你的慷慨的激昂的戰歌,我的眼前仿佛還浮現你浴血奮戰勇不可擋的一代戰神的身影——是你,激勵了多少後輩拋頭顱,灑熱血,殺身成仁,舍生取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