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被母親的一聲吼打斷,“走走走走,去散步。”母親總是極力地鼓勵我們一家去運動,每晚都堅持去散步都是因為母親的鼓勵,兩天後母親開始輪班要上中班了,我想散步這一活動少了母親的出席也很難再繼續下去了。
“哇,快看,有星,下雨天還有星。”母親驚訝道,我們一家都朝天空望去,我一隻手拿著同學送給我的傘,一隻手高高地伸向天空,“哇,真的有耶——”台風過後的星星並沒有讓我有多驚喜,是因為母親的快樂讓我異常快樂,然後母親突然雙手劃動,“你看,我隻能在陸地上遊泳,不能在水上遊。”上次去旅遊同事試圖教母親遊泳,但終以失敗結束,母親便把“遊泳”掛在嘴邊,我先是被嚇了一跳,繼而發出了笑聲,“姐,你是瘋了嗎?”母親一邊笑一邊用手劃動,那動作可笑極了,然後我跟著一起劃動,便更可笑了。散步因為母親的陪伴變得快樂,隻是這快樂不會因為散步而延長,潛意識中認為散步是快樂的,但隻要一想就知道,快樂不是因為散步。
談起母親,工作的地方有個打掃衛生的阿姨,她是一個母親,稍長於我母親,說著很重口音的白話,她和我一樣,個子不高,頭發的尾部總是滴著汗珠,她的聲音很大,瘦弱的身軀在城市中生存也許是要發出吼聲,她的吼聲不會顯現凶狠,反倒多了幾分認真,起初隻覺她不容易,而後反倒覺堅強得不可思議,打掃衛生的阿姨總喜歡在走廊的盡頭坐在一張小板凳上收拾,走廊上有許多廢棄品,因為是供化學分析實驗用的,每每經過總會有股撲鼻的味道,某天看見走廊的盡頭,依舊是昏暗的,隻是小板凳上坐著的是一小夥,衣著簡單,一件紫色的上衣,加上一條黑色運動褲,身材高瘦,他戴著個棉口罩,走進廁所時看了他一眼,單眼皮的小眼睛在昏暗中把目光投向了我,有幾分韓國明星的樣子,“他是打掃衛生的阿姨的兒子,過來幫忙的。”在這裏有些年頭的人都知道。走廊盡頭前就是廁所,坐在昏暗的充滿刺鼻味道的角落免不了會與來往廁所的員工碰見,他的眼睛明顯是從餘光中看見我們,他不自覺地抬頭看了我一眼,很快便又低頭工作,那瞬間出賣了他,他越想表現得自然卻顯得越不自然,沒有說話,無聲地工作與他年輕的外表很不相符,許是這不協調的差異讓人記住了他。
“阿姨,那天幫忙的男生是你兒子嗎?”
“是啊——”
廁所裏遇見阿姨的機會很多,出於好奇,我邊洗手邊向正擦鏡子的阿姨說起話來。
“他今天怎麼不來了?”
“小孩嘛,哪有什麼耐心,他能過來幫忙我已經很開心了,他剛剛中考完,放假,有空。”談話中阿姨的幸福總是溢於言表。
“你媽媽很年輕吧?”
“啊?”我有些驚訝。
“我都快六十了,生小孩的時候年齡也不小了。”打掃衛生的阿姨一邊忙祿著一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