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著老嫗所指一路西行,所過之處人煙稀少,偶有獨戶伴水或依山而居,也偶有小小村落圈地而建。
西行數日,一個破敗的磨坊出現在江天落眼中。磨坊是由一條水渠帶動,但水車已經傾倒折斷。浸入水中又半露在水麵的水車上青苔攀附,還有一些詭異的水螺。
一尺多寬的水渠中,渠水聲潺潺。細看水渠中,渠水黝黑詭異,實際上黑的不是渠水,而是水渠中密密麻麻的黑色水螺。這種水螺並不稀罕,但如此密集的出現卻有些不同尋常,因為這種水螺喚作食腐螺。沿著水渠順流而下,水渠最終流入了一片廣袤的田野中。
田野中,黑枯腐爛的作物無力地倒在散發著腐臭的泥水中,淤泥裏零星的不知名獸骨上,食腐螺緩慢的蠕動。
順著食腐螺蠕動的方向看去,大片大片的食腐螺爬出了田野上了岸,土地上的是食腐螺爬過留下的濕潤。
繼續往遠處看,距離田野不遠之處是一個不小的鎮子,隻是這個鎮子剩下的隻是一片殘垣敗瓦,毫無生氣。
江天落遠遠駐足而望,正想離開此處之時,卻聽得破鎮中傳來嬌聲,接著是氣勁碰撞之聲,沒想到著這鎮中竟然還有人。
“布陣”一女子聲喊道,江天落覺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裏聽過。於是江天落躍上殘垣,避開這些看起來有些恐怖實則無害的食腐螺,向著聲音來源之處而去。
從殘垣的斷處頗新,江天落斷定此處定是不久前發生了什麼,才會變成這般摸樣,時間絕對不會長。而且四處可見幹枯的血跡,恐怕此鎮發生過慘絕人寰的事。
落在一處破屋頂,江天落看到了聲音來源之處——那是七名窈窕女子,細看一下其中還有一人江天落識得,不正是那百花派的師姐荷葉麼,樊家六女樊瑤這次卻沒在此處。
七人手持長劍圍著一個人形之物,之所以稱之為人性之物,是因為此物看起來魚人一般手腳具備,但全省卻是被食腐螺所附,看不見麵貌衣著。
“鐺”一個女子長劍斬在著人形之物身上,火星四射卻是沒能斬進分毫,江天落驚訝,何時這食腐落的殼有這般堅硬了?識念細探之下才發現,這具人形之物身上的氣息居然不下搏命境,身上死氣繚繞還夾雜著一股不小的戾氣。
屍,江天落忽然明白了此人形之物是什麼。再細想一下,江天落似乎就全明白了。
此鎮不知何由被屠,鎮民慘死戾氣凝聚,最後屍變。而這些食腐螺食取了這些帶著戾氣的屍首,自身便帶了些戾氣。戾氣共鳴,於是產生了眼前這個所謂的人形之物。
當然,要屍變並不是那麼容易的。若隨便一個人死了帶著戾氣都能屍變,那這九州天下將會是什麼樣的。
江天落看了看這四周,此鎮坐落之地並非什麼陰煞之地,即便戾氣再重,要產生屍變的可能性並不大。這具屍變的屍體身上的食腐螺食取了大量的戾氣,本身積聚了大量的戾氣,這隻是屍變產生的原因之一,另有原因,恐怕要在這具屍體上去找了。
“師姐,這屍體上的螺殼太過堅硬,如何是好?”一個百花弟子開口向荷葉問道。
荷葉此時也是一籌莫展,她已發現,其實不是這螺殼硬,而是裹著螺殼如元氣罩一般的戾氣罩硬。
江天落心想,若是樊瑤在此,與荷葉施展那日兩人對付鮫人的劍陣,對付這句屍體應該不難。但是荷葉沒有與另外六個百花派弟子施展,想來那劍陣隻有荷葉與樊瑤能成。
這七人修為都在離魄境之間,而這具屍體已經到了搏命境,雖然人多,但卻奈何不了。
江天落想想,自己與荷葉也算是患難之交了吧,那就出手幫襯一下吧。
一聲脆吟,翠雲從乾坤囊中衝天而起,江天落縱身抓住翠雲,向屍體而去。
劍吟響起之時,荷葉就抬頭看見了江天落,不知為何,看著這個修為明明比自己還低的昆侖師弟時,心中居然不知不覺的生出有了主心骨的念頭,似乎有江天落這個師弟在,問題就不是問題了。荷葉哪裏又知道,江天落此時的真正修為呢。
“退!”荷葉喝聲道,七人向後退去,讓出足夠的空間給江天落。
“天落師弟小心,此屍硬的很。”荷葉提醒道,畢竟她並不知道江天落其實已經在高處觀摩了多時。
“叮”的一聲,接著是鐵器劃過石頭刺耳聲,屍體身上的食腐螺被江天落挑飛,“噗噗噗……”挑飛的食腐螺如暗器一般射入周近的殘垣中。
荷葉眼中閃過精光,其餘六個百花派女弟子也是驚喜之餘有些驚訝。這個看起來隻有離魄境一重的小哥,居然把她們七人都破不開的螺殼給破開了。
“應該是他手上的寶劍了得。”不幹落後與人的一個百花派女弟子撅著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