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白色鎮妖符
穆琪走出水天小區的林蔭,陽光鋪天蓋地傾斜下來,他感到了走出冰窟一般的溫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剛邁出幾步,突然跟一個人撞在了一起,抬頭一看,原來還是那個猙獰的老太婆。剛才他明明看見前麵沒人的,難道她是從天而降?
“你到底是人還是妖?”一陣冷氣從老太婆的身上發出,他不由得又打了個哆嗦。
“你——”老太婆伸出一根竹枝似的手指,指點著穆琪說,“進了不該進的地方,所以他不喜歡你。”
穆琪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這是一個降妖符,”老太婆遞給穆琪一個白色紙條,“夜晚放在你的枕頭下麵,保管你逢凶化吉、高枕無憂,嗬嗬……”
穆琪莫名其妙地看著白色的紙條,上麵空無一字,甚至連一個畫符都沒有,和普通的白紙沒什麼區別。
在他看紙條兒的間隙,老婆婆動作靈敏地消失在人流中,仿若一隻矯捷的猿猴。
五白色幻影
星期一的早晨,學生們陸續來到H中學。
金盈盈在門口等著穆琪,見到穆琪說了聲:“對不起!”
穆琪一笑說:“我們還是有機會的,過幾天我請你到我家給我過生日。”
金盈盈璀璨地笑了,盡管如此,穆琪還是看見金盈盈比以往更加蒼白,簡直就是一個冰雪美人。
剛一進學校,穆琪就聽見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班上已經又好幾個學生轉學了。這次轉學事件,和發生的那件詭異事情不無關係。
上級為了消除各大中學爭搶生源、互挖尖子生的大戰,實行了劃片招生、就近入學的政策,這一政策的推行給H中學帶來了危機。前幾年,由於H中學教學成績優異,生源滾滾、班班爆滿,因此鄰近的W和G中學都受到了生源外流的衝擊,不止一次跟H中學交涉、打官司。上級部門被一場場的生源大戰鬧得焦頭爛額,所以才出台了這一項穩定生源的政策。
盡管如此,一些學生家長不惜重金違抗政策讓自己的孩子進H中學,穆琪就是其中的一個,因為穆琪的父親穆懷迪和H中學校長古慶林是老同學關係。H中學為了挽回過去的輝煌,給穆琪這樣的尖子生“抗旨”開了綠燈,因為穆琪沒能就近去W中學就讀,W中學校長一直和穆懷迪、古慶林二人冷若冰霜,暗地裏作了一些手腳,挖走了H中學的幾個好學生。
令穆琪意想不到的是,這次轉走的學生,幾乎無一例外地流入了W中學,其中的蹊蹺令人費解。
一天的緊張學習結束了,掩映於參天樹木之中的H中學沒有了往日沸反盈天的景象,人們臉上的表情陰鬱叵測。古慶林組織校委會成員緊鑼密鼓地開了一個又一個會議,最終也沒達成共識,唯有增加了值班人員,精兵強將幾乎都被調遣過來,駐守在了男生宿舍,他們在充滿腳臭的宿舍裏和學生們擠在一起。
下了晚自習,穆琪第一個走進宿舍。他悄悄地把那張紙符塞到枕頭下麵,然後脫衣上鋪。其他男生也陸續到齊,除了脫衣服的聲音之外,沒有了平時的玩笑、唱歌和打鬧。
子午相交,郵政大樓的鍾聲悠長地敲了12下。
“穆琪——穆琪——”一個蒼涼的聲音在幽冥之中傳來。
穆琪駭然地睜大了眼睛,宿舍裏是此起彼伏的鼾聲,那個聲音在門外召喚,好像有一種磁力,在吸引著他,類似夜風,遊絲一般聲聲入耳。
他爬起來,伸手拉門,發覺門是開著的,然後慢慢朝著門外摸索而去。他清晰記得昨夜最後一名男生進來栓上門來著,這時怎麼是開著的呢?
偌大的校園幽深寧靜,夜氣浸涼如水,樹木宛如憧憧的鬼影,婆娑不已。
突然,一個白色的影子一閃消失在了一棵樹後。
“誰?”穆琪叫了一聲,迅速尾隨著過去。
白影飄忽不定,忽左忽右,兜著迷藏。
“站住,我要喊人了!”穆琪威嚇說,他的心在狂跳著。
白影果然僵直地站住了。
穆琪靠了過去,借著朦朧的星光,他終於看清那白影的麵孔,不禁叫道:
“金盈盈!原來是你?”
金盈盈穿著白色的睡衣,毫無血色的臉上恬淡平和,可眼睛依然緊閉著。穆琪拉住了她的手,那隻手柔軟而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