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些時日,徐家那邊沒有什麼動靜,王申知也感到納悶。他估摸徐家老夫妻病已好轉,但那條筍殼斑還在按兵不動,肯定是在養傷。眼看就要到夏季了,忽然有一天,徐大叔慌裏慌張地來找王申知,說他兒子徐新剛出門就被蛇咬了一口。
王申知聽後,趕忙與徐老漢趕了過去。原來,徐新見好就不見蛇來尋事,就放鬆了警惕,甚至連王申知給的蛇藥也不喝了,因為藥酒裏有一種怪味兒,很難下咽,結果被蛇咬了。
檢查了徐新腳踝處的傷口,之間紅腫之下,有淡黃色的膿水溢出,沒有變黑,王申知斷定這是無毒蛇咬的。生活在桃花山的無毒蛇都多多少少給染上了瘴氣和山毒,所以咬過的傷口都會有紅腫發膿的症狀。
他三下兩下包紮完傷口,吩咐徐大嬸把他留下的蛇藥給徐新灌了下去,然後又在房前屋後撒了一些藥粉。這藥粉是他王家的祖傳秘製,再凶的蛇也要退避三舍。他說:“你們二老最近一定要小心,這是蛇來報複的前兆,我來的時候,在附近看到了很多蛇出沒,說不定它就在裏麵。”
“你說的是那條斷尾的筍殼斑?”徐大叔嚇得臉色蒼白。
王申知說:“我覺得他就是桃花山的蛇王,看來它傷勢痊愈了,正在‘調兵遣將’。”
他來到小院中,任山風迎麵吹過,空氣中除了山花的芬芳,還夾雜著一抹若有若無的腥氣。
“看來,這一片潛伏了不少啊……”他捏捏鼻子,卻突然嗅到西北方有一股氣味特別刺鼻,想來應該是那條大家夥了,於是一人循著氣味的方向探了過去。
走了約莫幾十步,那腥臭味越發濃烈,想來正主就在附近。他仔細觀察著周圍的一草一木,終於在前方枯樹下的草叢裏發現了一段蛇身,那畜生一身草黃色,不仔細看幾乎尋不到蹤跡。
王申知暗叫好險,要是再走幾步的話反倒被它首先發現,敵暗我明,情況不容樂觀。他小心地橫移幾步,終於看清了這家夥的全貌,居然是條筍殼斑,足有七八尺長,三角形的頭上隆起一冠,顯得異常凶猛。
“這家夥活了多少年?”他暗暗咂舌,以前聽父親說過,蛇活久了便會長出冠來,有了頭冠便嗲表這家夥有了靈智。而冠越大便代表它活得越久,也越靈通,傳說蛇修煉個百八十年便能成人形,成為蛇妖!
王申知捕蛇養蛇多年,還未見過長有頭冠的蛇,仔細打量一番,發現這家夥的尾部少了一截,像是被利器生生截斷了,這正是徐大叔招惹的那個家夥。徐大叔竟然招惹了一條凶蛇,這家夥隨便放在哪座山上都是蛇王一級的,怪不得號令山上所有的蛇與徐家作對。
“你是蛇王,我是蛇王,不過今天你活該栽在我的手裏。”王申知舔舔嘴唇低聲說著,小心地往前挪了幾步,那家夥似乎感覺到周圍的動靜,警覺地仰起頭來。這由靜轉動的一瞬間,便是王申知等待已久的機會,他二話不說,從包裏抓出一把雄黃粉朝著它揚去。這雄黃乃是蛇類的克星,即便是修行千年的白娘子,飲了雄黃酒也不免露出原形,更別說這條筍殼斑了。
雄黃粉一沾上,就好比燒紅的烙鐵加身,疼得那畜生一陣怪叫,在草叢裏翻來覆去,痛苦萬分。王申知大叫:“成了!”於是拿出捕蛇的竹叉,緊走幾步感到那畜生的身側,隻待往它頭上一叉,再擰住蛇尾,接下來便是擒獲在手了。
誰想剛靠近幾步,那畜生突然蛇頭一轉,正對著王申知大方向,未等他有所反應,大嘴一張便“哇——”地噴出一股黑霧。
那黑霧腥臭異常,令人作嘔,王申知見勢頭不對,連忙捂住口鼻急退幾步。隻可惜那黑霧入鼻之後,腹中頓時一陣翻滾,張嘴吐了一口酸水,立馬感覺天旋地轉,視野一片模糊,麵部、身體逐漸麻木起來。他知道著了這家夥的道,於是幹脆閉上眼側耳傾聽,隻聽到草叢裏有沙沙的響動,明白這家夥要趁他中毒之際補上一口。他當下手忙腳亂,手持竹叉在地麵連敲幾下。
這幾下隻有內行人才看出門道,呀每敲一下都封住了眼前這條毒蛇的攻擊路徑,這是他長年累月與蛇相處所積累的經驗,也正好是這經驗,才救了他的命。
那毒蛇狡詐得很,見不能第一時間解決對手,便退出幾丈開外,軀幹一盤,腦袋高高揚起,擺出進攻的姿勢,靜等對手毒氣入髓,沒有反抗之力時再給以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