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斷頭功(1 / 2)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碧山本無名,隻因山中有一寺院,名叫華光寺,才使得碧山僧客雲集,聞名遐邇。

宣統3年深秋的一天,有一個叫廖相如的書生來到了華光寺,非要見弘光法師一麵。此時正是午時課誦,弘光法師聽到門僧來報,趕忙出來迎接。

這廖相如乃是碧山村大戶廖厚德之子,華光寺這些年來多虧了廖家的鼎立資助,才香火不斷、鍾聲不絕。廖厚德是名震山西的巨賈,樂善好施,怎奈他隻有廖相如一個獨子,本想叫他子承父業、延續香火,卻不想他一心向佛,總想遁入空門。

廖相如見到弘光法師,納頭便拜道:“大師在上,請受弟子一拜!”弘光大師看見廖家公子心急火燎的樣子登時一愣,然後隻聽見廖相如懇求道:“弟子不才,請法師無論如何也要收留。”

弘光法師心生納罕,他剛聽說廖家剛剛為這個獨子完婚,這才幾天的光景就出現了這等咄咄怪事,慌忙扶起他問道:“廖公子,難道說貴府出了變故不成?”

廖相如低頭順目道:“大師誤會,其實弟子內心早已是佛門中人了。”

“阿彌陀佛。”弘光法師將廖相如帶入客房,想做一番長敘。

此時國內形勢動蕩不安,軍閥混戰、蟊賊蜂起,廖厚德見兒子出仕無望,便給他娶了一個大戶女子,想守住這來之不易的萬貫家產,誰承想這廖相如結婚3天不到,不但沒跟妻子賀氏圓房,還毅然離家出走。賀氏身為大家閨秀,知書達理,無論從各方麵匹配廖相如都綽綽有餘。她見公公廖厚德暴跳如雷的樣子,拭去臉上橫流的珠淚,勸慰道:“公公不必氣惱,想那相如必是一時心血來潮,並非是長久之舉。”

廖厚德長歎一聲:“知子莫若父,我養的兒子,我自己心裏明白。唉,孩子,可苦了你了……”說著,流下了一串老淚。

這時,弘光法師派和尚來到廖府,將一封書信遞給了廖厚德,看罷信,廖厚德大罵一聲:“孽子呀——”氣得背過氣去。

賀氏展信一看,她所擔心的,正被公公一語言中,所幸丈夫並未遠行,現已有下落,讓她稍稍有了緩機。

廖厚德大病一場,誰知廖相如這逆子在家人的再三催促之下,還是一月未歸。

這天,廖厚德打理完雜物,親自來到了華光寺,並為華光寺送來白米數擔、白銀百兩,以此來討回兒子的俗身。他跟弘光法師聊了一會兒,弘光法師命人叫來了廖相如。原來弘光法師本無收留廖家公子之意,像這出身名門望族的公子,多為紈絝子弟,十之八九是貪戀紅塵之人,隻要家中未出現大的變故,是不會看破塵世的。

廖家父子一見麵,廖厚德就大罵道:“畜牲,還不給我回去!想你天天衣食無憂、嬌慣成性,妄自玷汙佛門淨土!再說你完婚不到3日,撇下妻子一人獨守空房,於心何忍?”

廖相如卻聲色平靜道:“父親,孩兒絕非是乘一時之興,之前我已是苦讀佛書,深悟佛理,現在正是百日築基之時,還望父親百日之後定奪。”

廖厚德雖然氣撞頂梁,但他還是忍住了,心說反正你也不會跑到哪裏去,百日之後看你小子還有什麼話說。隨後道別弘光法師下山去了。

百日之後,廖厚德又帶人來到華光寺,見到兒子廖相如他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見廖相如麵容更加端莊秀雅,似乎已經脫胎換骨。

弘光大師道:“廖施主,貴公子果真是慧根不淺呀!”

廖厚德哪裏聽這一套,非要廖相如跟他回家。

廖相如跪在父親麵前道:“財色於我,譬如刀刃有蜜,不足一餐之美,卻有割舌之患,還望父親網開一麵,成全孩兒之意。”

廖厚德扇了兒子一個耳光,無功而返,回家後大病一場。可他還不死心,打出了最後一張王牌,叫賀氏出頭,看那小子咋辦。

當賀氏乘一頂小紅轎出現在華光寺的時候,這美人兒頓時吸引了眾僧的眼球兒,想這廖相如豔福不淺,娶了這樣一個千嬌百媚的人兒,怎忍心割舍這段俗緣?廖相如卻兩眼一閉道:“美色於我猶如枯骨耳!”

賀氏見到廖相如,當頭質問:

“請相公明說,為妻哪裏有不是之處,竟惹得相公有如此下策?”

廖相如道:“我意已決,對紅塵俗世已無絲毫眷意,請娘子務必另擇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