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肅仇麵前的這個男人老淚縱橫,張肅仇似乎能感覺到安達內心的痛苦和絕決。
“我知道你覺得我狠心,張肅仇,但是你可明白我內心的痛苦?”安達捂著心髒的位置,“這裏,這裏是在淌血的啊!”
“我現在隻想讓更多的人安全。我兒子不會白白死掉的,總有人會為他的死負責。你現在殺掉的是安崇明,可是如果你不殺他,他以後就將成為一個隱患。任何一個感染者都將成為一枚定時炸彈,你不知道他會不會成為這次災難的導火索。我不想因此讓更多的人冒險,如果犧牲我兒子一個可以換來所有人的安全,我的選擇是肯定的。安氏的血脈本就被命運所詛咒,或許這對於崇明而言是最好的解脫了。”
張肅仇有些哽咽:“那如果我能治好他呢?”
安達搖了搖頭:“你我都應該心裏有數了,這個炸藥包是巨耳甩給我們的。我已經聽到了些許風聲,這種病毒或許就是改寫了我父親命運的那種遠古病毒,想必經過這麼多年的變異,它已經不再是單純的非生命體了。”
張肅仇握緊了拳頭,他以前曾以為科學的力量能戰勝一切,甚至無視自然法則,然而此刻他卻深刻體會到了人類的無助和渺小。
房間的窗外,對麵大廈的全息廣告牌上一位身穿白衣的美女嫣然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說道:“科技,讓未來更美好。”
然而,誰都無法改變科學是把雙刃劍這個事實。
躺在床上的安崇明呼吸微弱、麵色蒼白,他的嘴唇已經變成絳紫色,黑色的血絲密密麻麻爬滿了他的傷口附近。安崇明的心電圖上波動已經微乎其微,可能輪不到張肅仇動手,安崇明自己就先死去了。
此刻在安崇明的體內,他的腦神經細胞已經死亡殆盡,記憶幾乎被全部清除掉。Norven侵蝕著他的身體並利用他殘存的活細胞進行二次分化,重建神經元和器官、組織,甚至斬斷了DNA的雙螺旋鏈條進行再構建。
如果科學家證實這種病毒的曆史比恐龍還長的話,那麼小行星撞擊說很可能就此遭受挑戰。
按張肅仇的推論,安崇明應該會在整個身體徹底死亡後被重啟,變成隻有人類最原始本能的“異種”。可是讓人感到詫異的是,這些剛剛蘇醒過來的病毒似乎在感染過程中的某些步驟出現了差錯。人和老鼠的基因有99%相似,如果這種奇特的病毒有“適應性”的話,按照它所“適應”的對於老鼠個體的“進攻流程”來切割人體DNA的話,也許在第一次入侵時並不能那麼準確地進攻到位。大自然孕育出無數光怪陸離的生物,對於這些變異起來如同家常便飯而言的病毒來說,出現某些特質並不是不可能的。
安崇明的心電圖上,波動越來越明顯。
張肅仇雖然答應了安達的請求,可是他還是沒有忍心下手,當他發現安崇明並沒有像自己想象中那樣變異時,他深信是自己的推論出了錯。
實際上誰都希望這是個美麗的錯誤,然後就是這個念頭,才釀成了之後更殘酷的悲劇。
張肅仇在沒有驗證過的情況下擅自打開了頂樓三層的門,為了尋找變異鼠從而獲得更多樣本。
而Norven從那一刻才真正地,從封印中蘇醒了過來。
張肅仇打開的那扇門,正是人類毀滅之路上的最後一道大門。
以後的日子裏,張肅仇背負了沉重的枷鎖,他帶著張怡可和何艾四處躲藏,而直到有一天他發現自己也被諾芬感染了。在這之後,張肅仇瘋狂地給自己注射不同的藥物,其中有些甚至是他自己研究出來的、從未實驗過的藥。這些藥物的胡亂配合卻陰差陽錯地抑製住了張肅仇體內的病毒。
命運再次為他打開了另一扇門,張肅仇發現了自己的身體具有了特殊能力——控製自身骨骼生長的能力。這曾經讓張肅仇欣喜若狂,他更是將自己作為了試驗品,不顧妻子女兒的反對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用那個“能力”。然而,這份能力並不是不需要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