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區景元街,是洛陽官員所住府邸的其中一條街道。本是清淨之地,此時卻喧鬧不已。隻因宋家大宅白在此坐落,從街口到宋家大宅門口,或站立、或坐等大約有幾十位從年輕到老的男人。尤其是在宋家門口,十幾位男子正扯著嗓門,讓宋家給個說法。為首的那名男子,身穿青灰直領夏衫,頭戴幘巾,遠遠望去,倒是有分讀書人的樣子。
貝子厚帶三娘子直接深入人群當中,找了一個靠牆看得見那秀才的位置站定。
“卻確定站在這裏不會被揍?”三娘子說道,想起前世那種緊張的上訪、醫患關係,多少人都是扯著條幅站在某些單位的門口喊冤。他倆就這麼光明正大的站在這裏,明顯是來拉仇恨的麼。
貝子厚附耳過來,說道;“無事,隻要你我不說什麼激怒他們的話,不會有人關注的,這裏離那孫秀才最近,你可好好看他。”
“你確定你能不引人注意?”三娘子心想,就你這樣子,要換做現代,前麵是一群婦人站在這裏,估計早就圍著你喊叫了。若是在出生在港澳台,估計你即便走到街上也會被人拉去當明星。
“你們宋家一門禽獸,勾引那良家婦女私奔,確是不敢承認,最後將我妻子殺死,良心何在,天理何存。”那青灰衫子的男子站在那裏義憤填膺的喊道,旁邊諸位隨聲附和“良心何在、天理何存。”喊的真是煞有聲勢。
“好一個良心何在、天理難存。為何不將他以擾亂官府的罪名拿下。”三娘子低聲問貝子厚。
“當官極其在乎官聲,宋太宗端拱初年,布衣翟馬周擊登聞鼓,起訴李昉”居宰相位,當北方有事之時,不為邊備,徒知賦詩宴樂“,登聞鼓院受理了這一訴訟案,呈報宋太宗。最後太宗下詔:馬周擊所訟有理,”罷昉為右仆射,且加切責“。因為被布衣之民所訟,宰相李昉被貶為內閣部長。”貝子厚說道,“所以,為民者上告官員朝廷都允許,更何況這些人隻是來求個說法,並未上告,想來那宋伯父覺得,忍一忍,等這案子了解,這吵鬧之事上峰定會將其抹平,還自己一個公道。”貝子厚又說。
三娘子吐了吐自己舌頭,實在想不到道聽途說的北宋和現實中出入這麼大,隨即,便不言語了。
三娘子仔細看著這秀才,不是說以貌取人,這秀才雖是一副喪妻後悲憤的表情,但經曆過現代電視劇、書籍,外加自己也曾遇到死者家屬前來哭訴的情景,總覺得這秀才說不出的怪。隨即想到,古人講求死者為大,一般有什麼未曾解決的事,都是等死者蓋棺定論、入土為安後再來商討,何曾見這結發夫妻妻子並未下葬,丈夫都不去守靈的?
“這人不去為自己的結發妻子守靈麼?”三娘子疑惑的問道
“對哦,你不問我還想不起來了,貌似這秦娘還未過頭七呢,想必現在還在家中靈堂躺著呢。”
貝子厚顯然對此事也未曾注意過。
“去他家裏看看吧。”三娘子說道
“明日一早去吧,他家在城外,況且我今日還有一位朋友找我徹夜促膝長談呢。”貝子厚笑笑說道。
“哦?那好,明日辰時你便來我家後門處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