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這個戰場上唯一一個不緊不慢的人,走在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屍體的場中,他神色說不出的寧靜。他就像一個悲天憫人的行者,拋離了天地,抽離了戰場,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他一步步緩緩行著,低眉順眼,深陷的雙眸微閉,沒有看腳下的路,那雙靴子卻不曾沾上一滴血汙。
他一邊走,一邊灑下黑色的粉末狀東西,嘴裏念念有詞,說出生澀難懂的語句。
他到底在幹什麼?
其實很多人都關注到了,但都無暇脫身去對付他。或許人們都不敢吧,因為他就像一個魂魄,身上沒有一絲生機。他沒有看任何人,沒有說一句話,隻是輕輕走著,走在每一個戰場之處。看似緩慢,卻形如鬼魅。
人們打的上一刻還看到那個穿連帽黑氅的怪人無聲無息的走在身畔,邁的步子緩慢而穩定,他念的咒語晦澀而詭異。讓人忍不住毛骨悚然,下一秒鍾再看,那人已經消失不見,不知去了哪裏。
正如前麵所說,那些意圖一刀一劍殺死他的人,都粉身碎骨了。
逍遙侯見兩人攻來,自知不敵,回身便逃。
李京搖晃著身子,施施然綴上。淩天飛卻嘿嘿一笑,轉身尋找媚女教的殺手去了。
淩天飛將身體調整到一個靈敏的巔峰狀態,八荒神功之下,四麵八方,所有的一切都是巨細無遺。他的神感四肢八爪魚一般四下擴散開去,整個莊園內的情形都清晰的反應在他的腦海中,除了那個人。
淩天飛不知道為什麼會忽略他,他本來是一個絕對不能忽視的人物才對,很可惜,對於那個人,幾乎所有人都選擇了忽視,而那個人,對於淩天飛也似乎在故意躲避……
淩天飛腳踩淩波幻魔步,看似漫不經心卻極有規律的移動著。其實對於媚女教殺手得出的結論還有一點他曾經沒有太在意的原因,那就是脖子上一直掛著的吊墜‘麒玉’,對於‘麒玉’淩天飛有一種別樣的情懷。那樣的情懷來自湘妃,或者說薇露安,薇露安的那份深情和癡情讓淩天飛一度懷疑,一度揣測,一度不肯相信。
在她死去的刹那,淩天飛的心才瞬間空了一塊,他不敢去相信心的那種疼痛。但是卻是確實存在的,雖然‘麒玉’是薇露安臨終時的遺物,對於一個臨死的癡情女子,淩天飛沒有辦法再繼續殘忍。所以才將麒玉一直戴著,很多時候他都忽略那個東西的存在。但是偶爾想起薇露安,淩天飛總會瞬間失神,想起她的嬌媚,她的銷魂,她的純真,她的癡情,她最後的那句話:其實,我是個處女……
然後心狠狠的痛起來,握著麒玉,麒玉會發出淡淡的光芒,溫柔的,清和的白光。慢慢去溫熱淩天飛冰冷的心懷。
人是否都有這樣的劣根性,擁有的時候不知道珍惜,失去後悔的腸子都青了。然後才要拚命挽回。
可是很多時候,縱使拚了命,也無法挽回。
悔恨,仿佛影子一般如影隨形,至死方休。
自湘妃之死後,淩天飛格外珍惜他擁有的一切,兄弟也好,愛人也罷,都是緊緊的握在手心裏,不讓他們受到一點傷害。
這可能就是愛過方知情濃,醉過才知情重,失去過才懂得珍惜吧。
這世界上太多不停犯同樣錯的傻逼,一再的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吃一塹長一智這種事總是對於智者而言的。
幸運的是,淩天飛不是太傻逼。
人們拚命追求的東西可能隻是一片不毛之地,而握在手裏的珍珠卻當塵埃,丟棄後才發現它的珍貴。這是命運的捉弄,還是人性的悲哀?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同理。
淩天飛在三次被媚女教殺手刺殺時,胸前麒玉都微微灼熱了一下,隻是眨眼的功夫,淩天飛本來以為是錯覺。第三次的時候,他感到麒玉輕微灼燙,再一凝神,便能準確把握到收魂針的方向。
現在,淩天飛就是在等待麒玉灼熱的那一刻,他隻希望媚女教的殺手不向他飛收魂針也可以讓麒玉發燙。
當淩天飛來到一處閣樓處時,脖子下方三寸的肌膚一熱,淩天飛心中一喜,神情更加漫不經心,八荒神功卻是瞬間提到巔峰。馬上,他感到閣樓上二層裏有殺氣。繼而,他準確把握到了藏在那裏的兩個殺手的行跡,外麵是廝殺的正道人士和逍遙侯手下。
淩天飛假裝廝殺,持劍殺入亂局中,丫猶如一頭凶煞的狼頭衝入了羊群,龍嘯神劍神威無敵,一劍刺出,穿透三人身體,劍意四散,又殺死四人。
這一劍讓逍遙侯的手下嚇破了膽,淩天飛氣勢如虹,傳說中神器的力量又讓他們頗為忌憚。生存者立馬做了鳥獸散,四下奔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