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這石洞裏的白玉鏡很冰,縱使隔著三層冰蟬絲手套,淩天飛依舊感到白玉鏡穿過手套滲透而來的冰寒之意,那是能直接凍結人的靈魂的冷,難以想象,難以置信,若是脫了手套摸上去,最有可能的兩件事情就是,一,手被凍掉,二,人變成冰雕徹底死翹翹。
兩人臉上浮上一層白霜,對視一眼,均看到對方眼中的駭意,雖然早就預料到這塊白玉鏡會很冷,卻也沒想到冰冷成這樣子。從楚中天的反應來看,這廝雖然知道白玉鏡在石洞裏,卻未必知道白玉鏡至寒如斯。
運起玄功,將寒氣逼散,抬起白玉鏡,向石洞口行去。白玉鏡約有二百多斤,這重量對二人而言基本等同二斤棉花,按說兩人應該輕鬆的像是提著籃子去趕集一樣,不想他們臉上表情卻是十分凝重。白玉冰寒絲絲入扣,無孔不入,便是兩人這般境界,也是破不好受。
石門很窄,兩人一前一後,將白玉鏡斜置才能出去,這不是問題。問題是,外麵便是萬丈懸崖,先出去的人根本沒有落腳點。
淩天飛抓住白玉鏡一角,率先出去,踏住一塊凸起的岩石,借力飛起,同時拉出了兩米長的白玉鏡,落點正是不遠處的歪脖子樹。歪脖子樹上站著淩大帥哥,竟是紋絲不動,肩上扛著白玉鏡,那形象著實有些詭異。
洞中飛出一片鉛雲,淩天飛隻覺耳邊刮過一道細柔的清風,在他上方十數米處,楚中天老帥哥踏住一塊岩石,回身攤開手掌。
“接好了你那!”淩天飛將白玉鏡向上一扔,楚中天同學探手接住,便是他心誌堅強,內心也不由一顫。淩天飛對他倒是信任,話聲剛落,白玉鏡就脫手而出了。
淩天飛其實自己也是嚇得要死,不過既然是合作,那就要對夥伴投以足夠的信任,隻有信任對方,才能完滿的完成任務,若是誰一個不小心沒接好,白玉鏡掉下幾千米的高空,那陰陽宮殿就沒戲了。
心尖兒抖了一下,見楚中天牢牢抓住白玉鏡,淩大帥哥才暗鬆一口氣,一踏歪脖子樹,借力向上一躍,淩空而上,仿佛大鵬展翅,他體內真氣流轉,八卦真輪轉的更是帶勁兒,揮出兩掌擊在石壁上,緩下來的向上速度瞬間又快如一陣風。
淩天飛找穩落腳點,對著楚中天一招手:“e on,扔吧。”
……
兩人就是這般你扔我接,我扔你接的,玩了一陣兒空中接力棒賽,才將白玉鏡搞上了懸崖。
楚憐香同學在上麵看得目瞪口呆,對淩天飛的功夫佩服的五體投地。
淩天飛本來想將最後一棒交給楚憐香,想直接將白玉鏡扔給他來著,又怕把那小子砸死,或者說,又怕那小子沒接好,功虧一簣,將白玉鏡摔成無數塊。
“合作愉快。”到了崖頂,淩天飛露出會心的笑容,暫時脫掉手套,向楚中天伸出了手。
楚中天瞅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白玉,也是頗感神奇,就這麼著,讓上百年未曾見過陽光的白玉鏡受太陽的洗禮了,這本身算是一項突破吧,也不知道後果會怎樣……
“憐香,帶路吧。”楚中天其子淡淡道。
楚憐香看著他的老子,神情一時間竟然有些哀傷,仿佛水幕一般,一漾一漾的,氤氳著淡白的霧。他欲言又止,終究是在父親威嚴的目光中將滿肚的話兒吞下,隻化為一聲歎息,然後,轉身離去。
淩天飛若有所思的望了兩人一眼,眼珠兒轉了兩圈,對楚中天道:“楚師兄,我想一個人扛。”
“嗯?”楚中天一時間沒明白淩天飛話的意思。
淩天飛淡淡一笑,正色道:“楚師兄一生奉獻於地黃殿,相信必然有不為人知的不得已,不過一想可知,楚師兄絕對不會是要留在這裏破壞地黃殿的,地黃殿最大的秘密恐怕就是陰陽宮殿和巫神大陣,你帶我找到了千仞壁,看到了那一塊熱辣辣的白玉鏡,又幫我將這塊寒冰白玉鏡從數百米的半山腰扛上來,已經是仁至義盡。若果因此而讓楚師兄受到什麼為難和傷害,我會自責一輩子,所以,接下來的路,我一個人走,這二百斤的玩意,我扛著是沒問題的。”
楚中天深深看了淩天飛一眼,目光中滿是灑脫與淡然,淩天飛能這樣理解他,已經夠了。
“淩師弟是逍遙門未來的希望,而拯救那個人也是門主的夙願,中天隻能盡微薄之力,已經很是羞愧,淩師弟怎可一人扛起呢?我們是師兄弟,就要一起麵對。”楚中天說著就要去抓那白玉鏡。
淩天飛眼疾手快,一拉將白玉鏡抽離一邊,楚中天抓了個空,他搖搖頭,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我說了,我一個人扛,不要讓我再重複。”說罷,微微運功,白玉鏡翻了起來,落在他的肩膀上,透骨的寒意讓他身子一哆嗦,臉上肌肉也是一僵,他運起八卦真輪和八荒神功,將真元不停的化為熱能,仿佛電熱寶一樣的溫潤兩肩,勉強露出一笑,甩開步子,追著楚憐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