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剩下來的高手,淩天飛壓力倍增,身上的傷口不斷沁出鮮血,生命力隨著傷口緩緩流逝,劍下的亡魂在不斷增加,身上的傷口也在增加著。
木劍被染成了讓人心情沉重壓抑的暗紅色,上麵寒意更盛,一劍穿透人的心髒,能將對方凍成一樽冰雕!
眼前來回晃動的都是人影,淩天飛已經不管什麼正道邪道,他已經無法控製這一切,因為那些人已經瘋狂,而他,不得不跟著瘋狂。
就算之前沒有殺過五大門派的人,這次可算是真的得罪光了,不管是玄易門,縱橫道,還是釋禪宗天道院,甚至是巫靈觀,來之殺之,並無不同。
身上的力氣遊離在劍端,劍勢越來越緩,卻越來越淩厲,冰靈之力逐漸匱乏後,他又將火靈之力從身上轉移到木劍上,木劍閃爍著妖異的紅芒,灼燙著掃過的一片虛空,刺入攻擊來的人的身體,在一片慘叫聲中,留下被烤成焦炭的屍體。
生命就是這般脆弱,淩天飛浴血奮戰,前麵是一條永遠殺不到頭的血路,永遠有人擋在前麵,那些倒下的人根本無法擋住已經癲狂的他們。淩天飛什麼都不說,一味沉默的,廝殺著。三種劍法被他反複應用,最後化為最簡單的橫削豎劈,簡單之極,幹脆之極,帶著一股子悍猛的氣勢,攻向那些不要命的貪婪人。大巧若拙,大智若愚,當殺人簡單到了一定程度,便上升到藝術的境界,隻是這種藝術,讓人生生的想要吼叫,想要捶胸頓足。
眼前是一片血光,眸中是一片雪芒,絢爛的淒美,仿佛張藝謀恣意揮灑的色彩,可是心中,空虛而冰冷,大片大片的空白……
他受了幾處極為嚴重的傷,可是他沒有發出一聲慘呼,哪怕是悶哼,都沒有。隻是眉梢微微抽動了一下,迷茫的眼神亮一下,便倔強又霸道的將那個傷害他的人殺死,再投入到下一輪的殺戮中。
“鏘!”一聲悶響,他的木劍終於在一次對擊中變成碎片,血紅的碎片,仿佛漫天血雨。
淩天飛輕輕放手,在那個縱橫道的高手肩膀上印上一掌,很輕很柔的一掌,然後那人慘叫飛出,噴出的血雨在空中畫出漂亮的弧線,淩天飛左手錯成手刀,劃出一道更加漂亮的弧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落在他的脖頸處,一顆大好頭顱飛上半空,眼睛兀自睜著,死不瞑目!
周圍的人見他沒了兵器,氣勢頓漲,踏過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衝向淩天飛。淩天飛長嘯一聲,八荒神功展開,冰刀火劍,恣意揮灑。一時間又是斷臂斷腿四處亂飛,場麵淒慘無比。
隻是好景不長,淩天飛越來越吃力,體內的真氣被他用的七七八八,若他再這般沒有控製的亂殺,終將力竭而死,說不定會被一個小嘍囉砍了腦袋。
短暫的頭腦眩暈,眼前一黑,動作一緩,他心叫糟糕,知道已經超負荷運作,讓能量供不應求了。眼前明晃晃的砍來了起碼十七八把刀劍。淩天飛一陣無力,恐怕難以躲避……
難以躲避並不代表不能躲避,在生死時刻,一個人所能激發出來的潛力可以說是無限的。當然,也隻是求生的意誌可以偶爾創造那麼一點點奇跡,全麵翻盤,絕地大反攻,王霸之氣無敵天下將七百多人全數搞定是不可能的。
淩天飛用力咬破下唇,腥鹹的血液讓他的疲累稍減,從丹田內擠出一絲力氣,展開淩波幻魔步,千難萬險的堪堪避開那些帶著死神獰笑的刀劍。
刀光劍影中,淩天飛仿佛一隻浴血的野獸,孤獨的堅持著,倔強的不肯認輸,隻要不死,就不會倒下。就像一塊鸞雲之巔的石頭,那麼硬,那麼擰。
人們看到了希望,沒有人去同情大口喘息,劇烈的咳嗽的身體發抖,咳出鮮血的淩天飛。在這個時候,所謂的同情心實在是最不可要的奢侈品。或者說,被施與同情心的對象,實在不該是這個殺死了無數人的惡魔。
那些所謂的正道人士這個時候將內心最黑暗的一麵展露無疑,他們不是傻子,自然可以看清此時淩天飛的狀況,他此時實在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關鍵時刻,簡直可以說是體無完膚搖搖欲墜了。
手上已經沒有了木劍,他赤手空拳,眼睛裏布滿了血絲,頭發亂了,擋在眉前,目光清冷,宛若九幽的寒潭之水。求生的渴望在這種時候已經被徹底的撕了個粉碎,他隻是一味倔強的堅持著,在死之前多帶走幾個伴兒。這樣不分是非窮凶極惡的偽君子,活著也是讓世間變得更為肮髒,所以,淩天飛寧願將他們帶走。雙手沾滿了鮮血,淩天飛已經不再是那個前世的二手內衣設計師,那些法律和約束在這個世界可笑的什麼都不是。這是個弱肉強食強者為尊的世界,殺人不用償命,欠債也不用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