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買的馬,性子很烈,不馴服怎麼行呢?”
見南宮政不想聽到這些話,馬夫隻能恭恭敬敬將馬鞭奉上,見南宮政穩坐上馬背,還等不及馬夫為馬兒係上韁繩,已然將馬鞭揮動,疾馳而去。
“聖上,聖。”馬夫小跑了幾步,卻隻是被馬兒跑過引起的塵土嗆到,滿麵通紅,回過頭去,卻看到那兩個侍衛還站在原地,完全沒有驚愕模樣。
他苦著臉,眼看著南宮政在馬背上飛揚的黑發跟那個瀟灑俊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才大著膽子問了句。“你們,你們就不擔心嗎?”
“主子在邊關待過幾年,征戰更是無數回,一匹野馬而已,難不住主子的。”淩風這麼說著,難得露出一個笑容,他的武藝已經不凡,但南宮政卻更勝一籌,雖然脾氣不怎麼樣,但已然是他心目中最厲害的人物。
奔馳了多久,才將內心的不滿,全部宣泄出來,南宮政已經無法計算這一段路程。他停止了揮動馬鞭的動作,馬兒的速度,也漸漸放慢了。
他環顧著眼前四周的景致,鬱鬱蒼蒼的高大樹木,一望無垠的翠綠草地,讓他身心放鬆,眉宇之間的褶皺,也漸漸舒展開來。
陽光曬在他的身上,驅散了原本的寒意,仿佛溫度一分分升騰起來,心中有什麼,漸漸加熱。
他微微眯起黑眸,望向不遠處,那裏,似乎有什麼吸引著他的注意力。
是一名女子。
她的容貌,在他眼中是模糊的,隻是隱約可見輕快的笑靨,灑脫的眼神,她的衣裳飛舞,青絲舞動,仿佛成了一幅上好的水墨畫。
若不是身下那一匹馬兒,他幾乎要誤以為,那是天仙下凡。
是誰呢?
他問自己。
她離自己越來越近,麵容越來越清晰,她的目光瞥過他的臉,笑容並未消失,仿佛他的存在,跟一棵樹,一塊草坪是一樣的,她還是緊緊抓住韁繩,青絲拂過她的粉唇,增添幾分常人難以看到的嫵媚。
他突然心動,猛的朝著她的身子,伸出手去。
然後,她不見了。
在他的手掌穿透那纖細身影的那一刻,那一瞬間,一切都幻滅了。
居然,是可笑的幻覺。
南宮政無聲冷笑,隻是到後來,再望向四周的時候,依舊隻是無人的偌大的馬場,什麼都沒有。
笑意,漸漸冷下來,凝固在那張俊美的容顏上,變得森然冷漠。
他低估了,蘇敏在他心裏的重要性。
翌日清晨。
“小當家,你怎麼來了?”
金掌櫃一得到口信,就親自來到碼頭接她,看到蘇敏從船頭走下的時候,馬上迎了上去,萬分恭敬。
“怎麼,不歡迎我?”
蘇敏笑了笑,語氣調侃,任由金掌櫃從她手頭接過包袱,一同走向前方。
“小當家,這是哪裏的話呀。隻是你舟車勞頓,我怕你的身子吃不消啊。”金掌櫃嗬嗬笑著。
蘇敏眼波一閃,目光掠過眼前來來往往的陌生麵孔,腳步平穩。“還記得京城的馬家吧。”
金掌櫃有些驚訝,揚眉問道。“當然當然,難道是小當家決定要跟馬家合作了?”
“我打聽過了,馬家在京城很有信譽。蘇家的瓷器在京城的銷路雖然不算太壞,卻也不算太好。”蘇敏一談及這件事,柳眉微蹙,淡淡陰霾覆上她的眼瞳。“理由,就是因為馬家瓷器,在京城立足的時間比我們早。”
金掌櫃放慢了腳步,麵色為難。“可是聽說馬家老爺子脾氣不太好,行事作風一向是獨來獨往,想要跟馬家學習他們的經驗和本事,恐怕他是沒有耐心,也不會那麼大度的。”
輕輕歎了一口氣,蘇敏的嘴角浮現很淺淡的笑容,嗓音之中透露著平和從容。“這事我遲早會解決的,會有辦法的。”
“不談商場上那些事了,小當家每回來京城,都是匆匆忙忙,總覺得有點對不住你。”金掌櫃很是體恤眼前的嬌小女子,畢竟才十七歲的年華,卻要擔負一個家族的重任,很不容易。
蘇敏笑而不語,隻是不無好奇,走到離蘇家商號最近的那一條玄武大道上,兩邊的小販卻不見一個,她有些疑惑不解,總覺得不同尋常。
說不上來的感覺,不知道是過分的冷清,還是仿佛是另一種等待。
金掌櫃老於世故,一眼看出她的疑惑,馬上為她解答。“喔,對了,小當家,你來得正好,今天可是新帝出宮,我們這些老百姓啊,有幸在玄武大道看到他呢。”
蘇敏算了算日子,恍然大悟,輕點螓首。“是嗎?我都快忘了,我們天朝有這個規矩。但凡登基第五十日,就要舉行祭天儀式,是很重要的一件大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