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著她怒吼,他暴躁,他不安。像是被激怒的野獸,隔絕了她的溫柔。
她仿佛被他突然的怒氣嚇壞了,隻是她的眼神閃爍,仿佛在那麼說。
“不想看到自己被你拋棄的可憐模樣,所以這一回,讓我先走。”
南宮政氣得咬牙切齒,整個身子都無法忍耐的輕輕顫抖,他悔恨到了極點,他就那麼看著她,第一回不知該如何是好。
唯獨在他半睡半醒之中,他看得到她,她是鮮明的,沒有瘦一些,也沒有變的憔悴。她身上的每一種顏色,她的每一個無奈或者溫軟的眼神,他都看得清楚。
她沒有再朝著他伸出手去,他的心裏都是苦澀和歉疚,他因為自己的憤怒而慚愧極了,因為她並不常常出現在他的夢境之內,他怎麼好跟她發火?
他就是因為這樣,不夠溫柔,不夠體貼,才會放她走的。
他神色一柔,朝著她伸出手去,見她沒回應,他主動攬住了她,把她抱在懷中。
說不清多久,多久沒有抱過她了。
她好像還是真實的,有真實的體溫,真實的柔軟,甚至她身上的淡淡馨香,都在他的氣息之中遊走。
“你是不是想要考驗我一下,看看沒有你,我到底多久之後才會發瘋?反正在別人眼裏我就是一個瞎子,結果變得更壞也沒有什麼區別。”
他的聲音之中,盡是悲哀,他自嘲,他並不是喜歡自嘲的性格,也不喜歡別人把他看得可憐,但麵對她的時候,他卻這麼說了。
懷中的女子微微失了神,然後,搖頭。
她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憂心忡忡,仿佛不喜歡聽到他稱自己為瞎子。
“沒關係,瞎了眼也不會死。”
他說的輕描淡寫,雖然在真實生活中無法看到一切,但他已經適應了如今的生活,至少他可以在夢境之內看到她,或許應該滿足了。
她搖頭,很用力的搖頭,眼波閃爍著淚光,仿佛於心不忍。
“不是故意跟你發火的,隻是最近脾氣很壞。”他笑了笑,覆上了她的精致容顏,近距離地擁有彼此,他內心百轉千回,感慨萬千。
她又笑了,有些釋懷,有些輕鬆。
唯一的缺憾是,她永遠都是微笑,點頭,搖頭,或是用眼神告訴她內心的想法,她卻從不開口說話。
“不會重新回來我身邊嗎?”
他神色一柔,放低了姿態,這麼問,她仿佛也覺得這是天大的遺憾,淚水無聲滑落眼角,隻是默默的,安靜地凝望著他,望了很久很久。
隻是這一回,她不點頭,也不搖頭,他也無法從她淚水洶湧的眼底,讀出她的眼神。
他覺得好茫然,好孤獨,好寂寥。
他仿佛給她出了一個難題,是她無法做主決定的難題。
他歎氣,然後。就醒來了。
眼前,還是一片黑暗。
人生,是真實的,不可能永遠都是夢境。
隻是他沒有一瞬間,像現在這麼希望過,人生如果是虛幻的該多好,因為理智的自己清楚,她絕不可能回來了,隻能在懷念中想著她。
但在夢裏,他卻還可以看到她,跟她說話,甚至觸碰她,就算兩人有了小衝突,他也還能道歉和好。
而現實的殘忍就是,他已經鑄成大錯,卻無法跟她道歉和好。
他們原諒過錯有多難,隻求時間讓一切衝淡。
不知道,時間是否可以衝淡,他對她的想念,但他卻又是矛盾的,他不想體會失去她的銘心刻骨,卻又想要深刻記得她。
如果他什麼時候淡忘了她,他無法容忍自己。
隻是她是不會知道,今日對他而言,到底有多漫長。
南宮政的胸口,藏匿著太多太沉的情緒,仿佛在這一瞬間衝破重圍,讓他整個人變得激烈憤怒。
他跟*受傷的豹子一般怒吼,拳頭重重擊落在碎玉桌上,仿佛這樣的疼痛,都無法化解開心中的沉悶和孤寂。
他已經分不了輕重,咬牙連連出拳,知道桌麵碎裂開來,直到他的拳頭上沾滿血跡,他也不曾停下來。
至少這樣,他可以宣泄自己的不滿和怨恨,發泄他的苦悶和悔意。
隻是身體上的疼痛,依舊無法讓他忽略心口的疼,那一絲絲的,一縷縷的,一陣陣的疼痛,好像並不嚴重,好像隻是隱隱作痛,卻簡直要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