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色朦朦朧朧的,十米開外,便已是瞧不清晰。青窠國宮牆內,偶有幾處傳出些許的奢靡之音,卻也被偌大的宮闈給掩了去,依舊顯得靜謐非常。
墨黑的夜色中,一抹身影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宮牆之內,借著幾縷光亮,眺了眺遠處,繼而沿著宮牆,憑著自己如同貓一般靈巧的身手,頃刻間原地便沒了他的身影。
避過方才險些撞上的巡邏侍衛,安燁曜頓了頓身子,隱沒在拐角處。還來不及緊擰的雙眉,又漸漸地舒鬆開……
伴隨著一聲輕呼,安燁曜的手中已是牢牢地鉗製著一名路過的內監。“不想死就老實告訴我,八皇子被關在什麼地方?”
許是被嚇破了膽,該名內監的雙腿害怕地直打著顫,雙目圓睜,驚恐地不知所措。想要大聲呼救,卻沒想身後的男子立馬警覺,猛地掐緊了他的咽喉,僅是發出了一聲“唔”後,便再沒了聲響。
安燁曜微微地蹙起了眉,冷哼了一聲,再次沉聲道:“想死?”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內監拚命地搖著腦袋,唯恐自己的小命就這麼葬送在這名黑衣男子手上。
“哼,說不說?”若是再和他在此糾纏下去,隻怕就要被巡邏的侍衛給發現,安燁曜心下已是急了,手下的力道也越發的重了起來。
內監的雙腿已不似方才那般顫抖不停,寬大的褲腿內,早已是濕漉漉一片。因著安燁曜的力道突然加重,腦中竟全然化作了一團漿糊,白茫茫一片。“好漢饒命……您要小的說……說什麼,小的都……都如實告訴您,饒命饒命啊……”
“閉嘴!”見這內監求饒個不停,安燁曜的心中突然有些惱火。“告訴我,八皇子被關在什麼地方?”
沒想自己方才話落,這內監竟低低地抽噎了起來,甚是惡心。
安燁曜一直不明白,為什麼這些內監非要學女子般塗脂抹粉的,還整日給自己的臉塗得跟死人一般白的瘮人,這下倒好,落了淚的臉頰,越發地顯得猙獰恐怖。
心中一陣可氣,他最受不了和這些內監打交道了,宮內的人怎麼可以常年與他們相處在一起,還能忍受的了。以前他們師兄弟曾好的時候,他便與沭麟太子打趣過,等他登了基,就撤了那該死的內監製,男子本就該活得像個男子,真不知道是誰先開了這個內監的先例……
許是覺得身後的男子全身散發著一股駭人的氣息,內監心裏一急,忙止住了眼淚,道:“好漢饒命啊,小的真不知道八皇子被關押在何處……饒命啊!”沒想越說越是心急,眼淚又一次奪眶而出。
一陣無奈,安燁曜也沒想要殺他,現下也已明白,從這名內監的口中怕是也問不出什麼,大手一揚,那內監便綿軟無力地癱倒在了地上,皺了皺眉,安燁曜方才迅速離開了此地。
隻留下身後的那名不知是死或是活的內監,以及他身下的那團在月光下,泛著光的詭異的積水……
安燁曜想過,再抓一名內監詢問,但僅是想了想,便放棄了此舉。方才那名內監他瞧得清楚,分明就是從某處樂聲繚繞的宮殿內出來的,極有可能就是侍候在王身邊的內監。瞧他方才那極度怕死的模樣,安燁曜也大致能夠確信,他是真的不知道即墨皓辰被關押在了何處。如此說來,連王身邊的內監也不太清楚此事,興許即墨皓辰他根本就不在大牢之內了。
但這些,也僅是他的猜測。遠眺宮牆,安燁曜抿緊了唇瓣,施功飛身而起,迅速往王宮外不遠處的山道上掠去。或許那裏能夠瞧清楚整個王宮的格局。
“咦?”還未落地,安燁曜便險些失了力向下摔去,急急地平複了氣息,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子。並非是他的身手不佳,而實在是前方那人的背影……越看越是熟悉,竟有股莫名的親切感。
“師傅?”安燁曜緩緩走近那人,試探地問道。月光下,那人的背影竟顯得頗為蒼涼,但不管如何,那種全身無意充斥著的桀驁氣質,清清楚楚地呈現在安燁曜的眼前。
安燁曜的心下是忐忑的,畢竟憑著個氣質,再加上這朦朧月色下的背影,想要辨別出這人是否是他的師傅還真是有著莫大的困難的。
“燁曜。”果然,轉過身來的那張臉,是安燁曜將近兩年未曾見過的熟悉到無法再熟悉的麵龐輪廓,還有聲音——蕭堯一慣的沙啞間帶著磁Xing的那種聲音。
安燁曜抑製不住地咧開了嘴,明媚地似陽光般沁人心窩。小時候的他,曾想著,這天底下怎會有如此好聽的聲音,擁有這聲音的還不是別人,正是他最崇拜的師傅。現下,能夠與蕭堯在此重逢,安燁曜的心裏別提是有多高興了。
“師傅,您怎麼會在這裏?”他激動地小跑向前。“師傅還是如從前般,看不出年歲,每次見您,都覺著您就如徒兒的兄長一般……”心知蕭堯的嚴肅,寡言,但安燁曜對他也是一如既往的打著趣,自然其中也不乏拍馬屁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