磧桑墓園那是張曦的地盤。
現在這個季節,既不是清明節,又不是其他上墳的日子,此人要去磧桑墓園,究竟為何?張曦頓時起了疑心,決定要探查究竟。他和路大勇早早結了賬,選擇一個隱秘的地方藏了起來,目的決定在半路上攔截此人,然後再細細審問。可是,後來,兩人商議又覺得不妥當,如果隨意攔截此人,有可能暴露他們的兩人的意圖,再說了,此人要是一口咬定去磧桑墓園就是去拜祭某某人,其他的什麼也不說,你又怎麼樣,難道去磧桑墓園拜祭也會犯法麼?想到這裏,張曦決定跟蹤下去,反正他是要去一趟磧桑鎮,順帶再去看看磧桑墓園。
路大勇覺得這樣做比較穩妥,也就無話可說,隨後吩咐了幾句多加小心,也就回去了。
沒過多久,身穿米花色衣服的小個子哼著小曲,一步一步走了過來,張曦以為她肯定是要去找一輛車,或者去找旅館先住下,然後第二天一大早趕路,因為縣城距離磧桑墓園有一百多公裏。沒有人願意步行去磧桑墓園,何況是在晚上,在這夜黑風高的晚上。可是跟蹤在後麵的張曦想錯了,身穿米花色衣服的小個子既不是去找旅館,也沒有去找出租車,而是徑直往磧桑鎮方向一扭一拐地走去……
張曦心裏納悶:此人純屬來者不善!
不過,既然要想探查此人的來路,就是路再遠,天再黑,張曦也別無選擇,這也是他的行事準則。好在天氣不算太壞,老天爺拉上黑幕之後,卻又偏偏是滿天星鬥,月亮也慢悠悠地往上使勁地攀爬……
月夜,唯一的是沒有風!
一前一後,相距怕是有三百步遠,即使距離再遠點,張曦也不用擔心跟丟,因為這是唯一一條通往磧桑鎮的大道。說是大道,其實就是兩輛車並排走的道兒,路麵上也不是城市那種瀝青柏油公路,而是鋪滿了碎石子的黃沙公路,一到晴天,倘若有汽車從你身邊經過,頃刻間漫天飛舞的黃沙沒準能夠把你淹死,下雨天還好點,至少沒有灰塵,可是路滑。
不過,有一條路去磧桑鎮總比沒有要好。一直以來,張曦都是這麼想的。
身穿米花色衣服的小個子此時正走在前麵,一拐一扭,似乎是喝多了,又似乎是故意裝的,因為敢走這條夜路的人不多,更何況聽口音和他向人打聽的動向就知道他絕對沒有去過磧桑墓園,這一點張曦敢跟任何人打賭。
漸漸地已經完全分辨不出身穿米花色衣服的小個子身上衣服的顏色,隻能夠看見他的身影在路上跳動,猶如一個幽靈,忽而是長條,忽而是一點,忽而左邊,忽而右邊。
張曦緊緊跟隨,忽而距離前邊的身影很近,忽而距離前麵的身影很遠,不過,現在這當兒是不遠也不近,按照張曦的想法就是“不離不棄、不遠不近”,能夠看見小個子就行。
突然,眼前的小個子消失了。
張曦大吃一驚:難道是自己的行蹤暴露?他停在原地,一動不敢動,他心裏明白,如果行蹤暴露,小個子必定會埋伏在什麼地方,等他過去那就隻有挨宰的份,這一點張曦也不傻。
就這麼呆著。
因為,張曦一直很有信心,這條路是通往磧桑墓園唯一的道路,雖然還有一條山路,但那畢竟不是人走的;白天走那條山路都會隨時有掉入深穀粉身碎骨的危險,更何況現在是夜晚。
但是,不怕一萬隻怕萬一。
“不可能的!”張曦想,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要等小個子自己耐不住性子,主動走出來。
可是他想錯了,小個子一直就沒有出現。
一個小時過了,還是沒有。
張曦有點著急。
兩小時過去了,小個子也沒有走出來。
張曦沉不住氣,往前趕過去,突然身影一晃,小個子到了張曦跟前,酒瓶子壓在張曦的頭頂上,厲聲喝問道:
“媽的!你這一路跟蹤上來,你我有冤仇?”
張曦又是大吃一驚,很快他便鎮定下來。
“說,老實點,”小個子又是一聲厲喝,“不然,酒瓶子下去,閣下的腦袋開花可就不好玩了。”
“嗬嗬,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閣下走的這條路,難道別人就不能走麼,真是好笑!抬好笑了。”
“……”
一陣沉默。
片刻,小個子哈哈大笑一聲,想不到他的聲音如此洪亮,震得張曦的耳膜似乎要破了。
笑聲停下來,小個子道:
“沒錯,這條路是人人都可以走。既然如此,我剛才停下來不走,你為何也站在原地不走?這又是為何?說,老實說啊,你奶奶的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