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奇怪的雲(2 / 3)

山上的日子在這簡單的節奏中平淡地運轉著,不知不覺一年多過去了,由於市場上野雞的價格不行,又加上生病死了一千多隻,黑妞山莊養的第一欄雞不但沒賺到錢,還虧了幾千塊,幸虧王磊抓螞蝗那塊錢抵了抵,黑妞山莊的日子還算過得去。

山上的蚊子不多,但好像都是在此隱居的高蚊,個頭比下麵的蚊子大,叮人非常厲害,一叮一個包,關鍵還特別難抓到,非常得狡猾。黑妞真是討厭死它們了,有一天黑妞在煤球爐上燒水,水燒開後,在黑妞正拎起茶壺往暖壺裏灌時,一隻蚊子叮上了她的腳麵,你說這蚊子狡猾不狡猾,估計它是知道黑妞現在沒辦法抓它,所以它無所顧忌地叮著黑妞的腳麵,黑妞猛地跺腳它都不飛走,真是太囂張了。

黑妞拎著熱茶壺心想,我抓不到你,我燙死你,於是屏住呼吸,照著蚊子悄悄地澆了下去——

王磊扛飼料到家後才知道這事情,他一看黑妞的腳被燙得那叫一個慘,哎呀,腳麵上有乒乓球大的水泡有好幾個,真是慘不忍睹。王磊憐憫地看著黑妞,越看越心疼。看著看著他突然疑惑了起來,“寶貝,你怎麼沒哭?”

“我又不知道你回來了!”黑妞這才蹲地上捂著腳大聲痛哭起來。一聲聲催人淚下啊!

這得馬上去醫院啊,王磊趕緊攙扶黑妞下山,他以最快的速度把黑妞送到了最近的沙河醫院,當醫生把黑妞的燙傷處理完以後,黑妞對醫生說這幾天肚子也不舒服,讓醫生給查查,醫生問了些大概的情況後,開了張化驗單讓黑妞去做化驗。等化驗結果出來後,醫生微笑著告訴黑妞,“你沒病,你是有寶寶了!”

知道這個消息後,全家都高興壞了。特別是王磊媽,高興得不得了又不得了,三天兩頭往黑妞山莊送排骨湯、送魚湯。她讓黑妞好好補身體,說這樣才能生胖兒子,生的時候才有勁。

黑妞打電話給雪梅姐,問問自己懷孕應該注意什麼,她是醫生嘛。雪梅姐聽說黑妞懷孕了也是很高興,叮囑她一定不要劇烈運動,注意保胎。各種維生素和鈣片要適量補充補充,生寶寶可是大事情,不能有半點馬虎。

王磊整天樂嗬嗬地說石棚山有靈氣風水好!生出來的孩子一定非常聰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馬上要當爸爸太興奮了,王磊開始每天早上發神經,天還沒亮他就拉黑妞起床,那會也就四五點鍾吧,他非要黑妞和他一起去石棚頂上去,他說早上這裏氧氣多,多吸氧氣對胎兒有很大好處。一切為了孩子,黑妞也隻好順從他。

黑妞和他到石棚頂上後,王磊不光讓黑妞大口呼吸,他還教黑妞練氣功呢,他讓黑妞盤腿而坐,就象電視裏的道士一樣,兩手掌心向上,自然放在大腿上,然後調整呼吸,平緩地吸氣、呼氣,吸氣時要黑妞想著有寶寶需要的元氣從頭頂進來,然後一直貫通到丹田,呼氣時牙齒輕叩。他說這樣鍛煉的話,黑妞肚裏的寶寶就能呼吸到元氣。

王磊說的理論是一套一套,就象他是真得懂氣功一樣。不過黑妞才不信他會什麼氣功,哼,都是知根知底的凡人,在我麵前玩什麼高深!估計也就是在氣功書上搬下來忽悠我的。雖然黑妞也照他說的做,她不過是覺得好玩罷了。可練了幾天後,黑妞覺得有點邪乎,雖然天還沒亮,而且是閉著眼睛,但隔著眼皮卻能看見前麵的山和鬆樹,真是讓黑妞奇怪死了。不過等天亮了就不行了,眯上眼就什麼也看不見了,黑妞真是想不通這是什麼道理,莫非這就是氣功?

看著自己的肚子越來越大,黑妞對王磊說我們結婚吧!王磊笑著答,“現在沒錢,結什麼結啊,等攢下錢再結。我要給你辦個非常非常風光的婚禮,我要給你買金手鐲,買鴿子蛋的鑽戒,買比蚊帳還大的婚紗。”

黑妞一腳踹過去,笑著罵道,“你個窮鬼!這餅你就使勁畫吧。”

不過現在沒錢結婚是事實,所以黑妞也就不再強求王磊,現在身邊好多的朋友和同學,他們都是孩子一兩歲才結婚,還有不少是生了兩個孩子才辦結婚儀式。歸根結底這都是普遍的婚前同居和計劃生育給鬧的,兩頭家長們也都見怪不怪,隨他們倆自己心思吧。

懷胎八個月時,黑妞就被王磊媽接到山下王澗家裏住了,王磊媽象保護大熊貓一樣天天伺候著她。

到王澗不久小家夥就出生了,是個足有八斤重的男孩,順產來的,在鄉鎮醫院隻要你胎位正,孕婦又沒有什麼大毛病,即使胎兒大點也都是讓順產,象黑妞這樣的孕婦要是在大醫院的話,估計得挨上一刀剖腹產了。

通過這次分娩,黑妞可是真正體驗了一把掏心般疼痛的感覺,聽著剛剛生下來的孩子哇哇的大哭聲,黑妞真是覺得自己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才回來,徹底領悟了“孩子的生日就是母親的受難日”這句話的份量。

王磊說他名字裏麵的石頭太多,所以他一定要給兒子取個水多點的名字,有山有水才和諧。他想來想去最後給兒子取名叫王淼,小名就叫淼淼。

過完滿月沒幾天黑妞就帶著淼淼上山了,她還是覺得在黑妞山莊裏舒服。黑妞的奶水很多,足夠淼淼吃了,這倒是省了她不少事情,每當看著小家夥躺在自己懷裏安靜地吃著奶,她總會輕輕地拍拍他的屁股,摸摸他的小臉,真是愛死了!

有了淼淼以後,時間過得也快了,黑妞覺得每天總是有幹不完的活,洗尿布、喂奶、再給他洗澡等等一大筐的事情等著自己做,但自己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煩,每天都是累並快樂著,黑妞心想這就是偉大的母愛精神吧。

一晃淼淼5個月了,他都會坐著玩玩具了,會咯咯地笑了!他那胖乎乎的樣子特別招人喜歡,見過的人都說淼淼比一般小孩長得快,而且還特別聰明。

清明過後天氣就徹底暖和起來了,王磊和大龍又開始抓螞蝗了。有了兒子以後,王磊可和以前不一樣了,現在不光白天喂完雞出去抓,就是晚上也出去抓,晚上如果大龍不去的話,他就一個人背著電瓶燈出去抓,大都抓到淩晨兩三點才回來,黑妞看見他這麼辛苦非常心疼,讓他晚上不要抓那麼晚,要多注意休息。可王磊哪裏聽啊,還是天天卯足了勁賺錢。每次在沙河賣完螞蝗,王磊都會買幾件玩具給兒子,現在家裏到處都是淼淼的玩具,真是應有盡有啊,能動的、會響的各式各樣都有。

今天從早上開始天就不好,陰沉沉地讓人感到很壓抑,天氣預報說今天有大暴雨呢。下午喂完雞王磊還要去抓螞蝗,黑妞說你就不去吧,有大暴雨呢。可王磊不聽,他說夏天的雨誰說得準呢,天氣預報也經常不準確,說不定今天還一滴也不下呢。而且越是這樣的天氣螞蝗出來的越多。抓到晚上抓個兩三百不成問題,怎麼能不去呢!他邊說邊收拾皮靴、竹籠,整理好後興衝衝下山去了。

王磊走後沒一會就下雨了,下得非常急,劈裏啪啦地砸在山頂滾燙的岩石上,剛開始石麵上還有一層淡淡地熱氣升起來,可一分鍾沒到就隻見雨水石上流了,天氣預報說的是大到暴雨,看來真沒錯。

雨要是下得大,黑妞山莊的屋頂就漏雨,床上、飼料堆上可不能漏濕了,黑妞急忙找些鍋碗瓢盆接雨。滴答,滴答,滴答,滴答……不同的容器發出不同的聲音,融合在一起就像是開交響音樂會似的,看著這場景聽著這配音,前幾場大雨的時候,黑妞還覺得很好玩,覺得這一幕特別有情調,就像是在演浪漫的情景劇似的,可她接過幾次後感覺就不一樣了,像情景劇沒錯,但不是浪漫的,而是悲劇的,還是特別鬧心的那種悲劇。

夏天的雨,來的快,收的也急。就象躲城管的小販一樣,大概下了半個多小時,雨就停了。

雨停後,天空出現了一大片地壟樣的雲,垂老的太陽還不想下山,從一壟壟雲彩的盡頭撒出暗紅色的餘輝向上浸染著,抬眼望去,這圖案真是怪異極了,像極了一麵被撕裂的日本軍旗掛在西天。

最終太陽還是掉到山後了,天逐漸黑下來了,淼淼從中午就開始犯困睡覺,一直睡到現在還沒醒,他這一覺睡的時間可真夠長。黑妞躺在床上玩手機,她也不怎麼餓,不想起來做飯吃,反正癱伯就是餓了也不會催,黑妞也不會問他餓不餓,如果做好了就會給他裝好,放到他小屋的凳子上就行。癱伯每次吃完了就會把碗碟洗刷幹淨,然後一隻手撐著地,一隻手端著碗碟慢慢送過來。他撐得十分穩妥,一次也沒摔壞過碗碟。

小家庭多了個外人,黑妞覺得幹什麼都不方便,所以一直不想讓癱伯在黑妞山莊住,心想憑什麼我們養著他啊!就是非要養,那也是王磊的爸媽他們養啊,為什麼偏偏要和我們在一起,黑妞為這個事情心裏很別扭。最近她又和王磊叨咕了幾次,可王磊還是嘻嘻哈哈不理會她。

黑妞爸聽女兒說起這件事情後,語重心長地開導黑妞,“你們照顧就照顧吧,癱伯他就一個人,還站不起來,很是可憐,你可不能在這事情上吵吵鬧鬧,尊老愛幼那可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可不能給別人看笑話。”

“旺,旺旺……旺,歐——”不知道怎麼回事,大眼這幾天老無緣無故狂叫,那怪異的聲調都和正常的叫聲不一樣,有時還張牙舞爪地亂跳。聽見它狂叫,黑妞每次都四處張望一番,可每次都沒看見有什麼異常的地方,也更沒有發現有人或動物過來,她覺得真奇怪。王磊說估計是大眼發情了,可癱伯說他也注意到大眼反常了,但看起來不象是發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