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生的早讀聲實在聒噪,偏偏月書芾又喜歡安靜,不想衝突,隻好來花園漫步,流風跟在她後麵,始終保持一段的距離。
空中淅淅瀝瀝下起小雨,正想著回醉月軒,才發現自己已經走了很遠,無奈,隻好聽從流風的建議去沐景的寢宮避雨,此時他正在上早朝,也不會不便。
月書芾剛一進門,就被內殿裏各式各樣玩物吸引了視線,這個沐景還真會玩,收藏這麼多沒用的東西,不過看得出來,他很喜歡,要不然也不會在寢殿裏放滿這些東西,或許,他真的如同小孩子那樣純真。
她忍俊不禁,餘光卻剛好掃到他書桌上的一封信函,笑容就僵在臉上。月書芾近似奔跑過去,一把抓起信,熟悉的字跡讓她不知不覺間像回到了以前。
“漠北王親啟
此誠月國危急存亡之秋也,吾勢單力薄,奸人已取得朝堂眾大臣之支持,懇請漠北王援助,以使漠北與月國永世修好。”
所以,在此之前,承潛寫信求助,而沐景看了,卻置之不理,才會讓事情變成這樣?
月書芾覺得身體無力,憑借著手的力量才勉強倚在桌子旁,流風想過來扶她,她朝他搖了搖頭。
如果沐景出兵救援,也許事情不會這麼糟糕,或許承潛,根本不會死。
死,該是多麼可怕,求生是一個人的本能。
對啊,差點忘了,就是因為這樣的本能,她才成為了今天的月書芾。她本是21世紀的人,從小便由母親帶大,後來母親又再嫁,原以為會好很多,誰知男人都是知人知麵不知心,繼父好賭成性,本來就拮據的家還欠下數萬巨債。她在學校,有一頓沒一頓的挨餓,想著隻要日後工作了便好,繼父卻把主意打到她頭上,居然讓她輟學,連最愛她的母親也說,“這個辦法行得通,畢竟少了你在學校的開支,家裏會輕鬆很多。”
如此,月書芾心灰意冷,原本會掙紮幾番,但她放棄了。當憤怒、無奈到一定程度,便隻能歎一句無能為力。
她像平常一樣吃著飯,媽媽還在計劃讓她去某某親戚那裏當學徒,月書芾苦笑自己人生何其悲催。沒寫遺書,她便跳入江底,她心裏很明白,即使寫得長篇大論,母親也不會理解她的,或許在怪她,怎麼心眼兒那麼小,不過不重要,很快,就不會有痛苦了。
直到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沒死,隻是沉在水中,月書芾自嘲生命力頑強卻時不與我。正當她放任自己繼續等死之際,聽聞水麵上傳來巨大響聲,隨即便有一隻手緊緊抓住她,拚命把她拖上岸。
記得投河時方才傍晚,現在這時間,差不多已是午夜,她在水裏待了將近六個小時?成仙了?
容不得她多想,那人便緊緊抱住她,月書芾體會到那點點溫暖的體溫,再看著他幼小的身軀,心想,現在的小孩子,怎的這般懂事。
“怎麼稱呼?”
月書芾一驚,這是她的聲音?怎麼這樣嗲,難道是嗓子進水了?還能變聲,也真神奇,明天應該就好了吧。
那小男孩兒猶豫了一會兒,“叫我安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