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還是太善良了,何顧把他送走可不是什麼舍生取義,他是擔心洪承疇的家兵怕死畏戰,從而影響到自己士兵的士氣。萬一讓他們頂上去再被撕開了口子,那才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再說了,葫蘆口的總寬不過一千米,再用鐵皮馬車的車廂和山石搭建一些防禦工事,何顧覺得自己堅持到後麵的輜重車隊走遠應該沒啥太大問題。
在這之前,首先要做的是打退對方的第一次攻勢。
“接敵!”
馬旗兵的呐喊!
突擊步兵瞬成兩列,前列持盾如牆,後列持槍如千龍探海!
沉重的腳步聲漸漸加速,最後被驟然響起的‘殺!’聲掩蓋,雙方的盾牌旋即猶如巨浪一般撞擊在一起。
鐵木相擊,優劣立現。隨著一片片碎裂的木板飛舞,匪軍以血肉之軀徑直撞上了盾牆。
“殺!”
五百柄鐵焰鎮自製虎賁鋼槍猶如群蛇吐信,自盾陣上方穿過,以向下四十五度角猛然刺下!
“再殺!”
五百柄虎賁鋼槍剛剛收回,後列持槍者已經補位向前,手腕翻飛之間,五百柄鋼槍猶如整齊劃一的飛魚般越過鐵盾,向前刺落。
“殺!”
“再殺!”
這是他們曾經每日重複一百次的基礎訓練動作,長久的苦練已經使他們形成了肌肉記憶,即使他們現在心中和對手一樣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可不斷響起的口號在反複喚醒他們的肌肉神經,使他們猶如機器人一樣一次次整齊劃一的完成這刺殺動作。
隻有麵對著他們的匪軍才能體會到這是怎樣的一種恐懼,隻要對方‘殺’聲喊起,就一定會有如林的鋼槍刺出,奪走自己前麵成排戰友的生命。這淒厲的‘殺’聲似乎永遠不會停止,那一柄柄鋼槍仿佛永遠不會停息……
殺!
再殺!
殺!
再殺!
這是對方殺戮前的預警,確實己方死亡來臨的征兆……每一聲呐喊,都是一次死神的降臨……
當鐵焰防禦部隊的數千人開始齊聲高喊出一聲聲‘殺!’的時候,匪軍浩蕩的洪流漸漸遲滯了下來,每一次殺聲仿佛都叩在了他們的心頭,每一次殺聲都是一次令人膽寒的戰栗……
當衝鋒的全體匪軍猶如中了魔法一般,跟著這震天殺聲的節奏集體顫抖了三次以後,潰敗立刻發生!即使這支部隊是由五千固原叛軍、五千武裝匪兵組成的匪軍精銳。
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狹窄的葫蘆口已經屍積如山。手持鐵盾的突擊步兵都是百裏挑一的壯漢,他們為了保持住支撐鐵盾的技術動作,在不知不覺之間踏上了敵人的屍體。敵人的屍體堆高一尺,他們便踏上一尺;敵人的屍體堆高一米,他們便踏上一米。
當戰鬥結束,匪軍的屍體已經堆起了高三米,寬千米,長達二十一餘米的一條厚厚屍層……刺鼻的血腥味與屍堆中哀嚎呻吟交相縈繞……所有的鐵焰戰士看著眼前的一切都驚呆了……用火器遠程殺人和近戰殺人所帶來的心理衝擊完全不是一個層麵的……
“嘔……”一個年輕的戰士忽然跑到一邊,開始劇烈的幹嘔。
有了一個帶頭的,瞬間數十人一起跑到路邊,一時間幹嘔之聲不絕於耳。
何顧沒有去責怪和嗬斥他們,他知道這種感受,當年自己一個個劈下數百顆人頭的時候,也是如此……惡心……但惡心之後,就是心頭惡魔獰笑的快感。到那時,他們就可以笑著殺死自己的同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