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便把門支牙一聲打開,卻見裏麵的人沒有一絲動靜。
“我不走,孟善,我是廢了多大的勁才來這裏,還不容易可以找回你,你以為我會輕易離開麼?”戎葵坐在地上,一副無賴脾氣,惹得孟善一陣氣惱。
“罷了,今夜已經給了你機會,我孟善從來開不會說第二次話,你若是還有什麼想說的,便在今夜說了吧。”孟善走過來看著戎葵,誰知戎葵一把將她拉下來坐在自己的身邊硬是按著不讓她動,孟善沒有掙紮,如今的戎葵做什麼事,她都是無力反抗的,但是孟善知道他不會這樣做。
“孟善,我知道你不想讓我知道這些年發生在你身上的事,那麼你今夜就不要說話,仔細聽我說。說起來,你還從來沒有好好聽我說過話。”戎葵點了她的穴道,慢慢將她扶在草垛上靠著讓她舒服一點然後才說著。
“三年前,我辭了將軍的職務,雲遊四海,忽覺的天地之廣大,是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
“這期間也經曆了頗多事,雖知道你不愛聽,卻也是我唯一想找的傾訴者了。”戎葵將自己的背靠著孟善,他早已掙脫了鐵鏈,之所以被鎖在這裏也是不想走,怕夜色清冷,孟善著涼便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蓋到孟善身上。
“孟善!”戎葵突然開口說著,“接下來我講的事情或許你會感興趣,是關於蕭疏的。”
戎葵沒有聽到背後的人的聲音,卻是感覺到她的顫抖,他內心一陣悠悠歎氣,這輩子,他的分量在孟善心裏不過就是一粒沙子。
花開了又花落,那時已是距離孟善離開一年後了,戎葵好像一夜少年子弟變為江湖老人,若是孟善能夠稍微注意到他,便能發現他的的鬢邊早已經生了白發。
少年華發,是有多麼愛多麼恨才會有著這樣的境地。
那時也是正當暮春三月,在江南海隅一個地方,穿著藍衫的戎葵,腳穿一雙草鞋,邁開大步沿著大道趕路,這是孟善曾經出任務的地方,他想來碰碰運氣。
眼見天色已經向晚,這一路上雖然桃紅柳綠,春色正濃正是賞景之時,他卻也無心賞玩,沒了孟善,這世界都像掉了個個,於他來說並沒有什麼不同。
他心中默默計算:“今日三月廿五,距離孟善離開已經四百一十四天,他這一路上絲毫沒有耽擱,生怕錯過什麼地方,什麼措辭,而誤了找到孟善的良機。
那一日他在客棧喝茶,卻是在旁邊看到了一位江湖上頗有聲望的大俠。
這壯士姓彭名彥黛,乃是崆峒派掌門的第三名弟子,那時候在青雲決的時候他們打過照麵。此人平日行俠仗義,為人處世更是不像他的師父那樣刻薄狡猾。
他一直在絞殺一個傷害良民、無惡不作的江湖大盜。那大盜被他追殺著一直潛藏隱匿,彭彥黛硬是費了兩個多月時光,才找到他的老巢上門挑戰,使出十成的功力,在第二十八招上將他殺了。
兩人相互認出,自然是結伴而行,而那俞彥黛卻是要趕回給他師父過壽,兩人一路行走,邁著大步更是急行一陣,運力飛行一陣。
隻見路徑漸窄,靠右更是近海一麵,戎葵自幼長在蒼溪,後來去了西域,又再去盛京,卻是從來沒有見到這種場麵。
那一片片光滑如鏡的平地,有著七八丈的距離,繞是水磨的桌麵也沒有這麼平整和滑溜。這一年他也算是走南闖北,見聞雖不在多,卻也不少,但從未見過如此奇異的情狀。
那俞彥黛哈哈大笑,戎葵這才知道自己孤陋寡聞,原來那便是鹽田。這是當地的鹽民從海水那處引來再灌入鹽田,等日頭漸盛曬幹以後,便刮下含鹽的泥土,再化成鹵水,最後逐步曬成鹽粒,所用的步驟,所要經曆的辛苦可想而知。
戎葵低聲歎息心道:“我吃了十幾年的鹽,卻不知一鹽之成,竟是如此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