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慕對於遊北星的說辭感到吃驚,原本他以為遊北星之所以坐在那裏跟左向等人喝酒吃飯,完全是被逼迫,不得已而為之。但是現在,他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這件事的內情據他猜測應該是左向運用手段取得了遊北星的諒解,然後兩人私下達成了某種和解協議。
臣慕讓身邊的警察先出去,單獨留下審問遊北星。他瞥了一眼坐在座位上低頭沉默的北星,壓低聲音質問道:“你小子,想包庇他們幾個人?就那幾個混混?”
遊北星不敢抬頭,依舊把頭深深埋在胸前,但是坐著審訊地畢竟是臣慕,他不得不再次解釋道:“哥,他確實是我的朋友,就是因為買賣那輛舊車才認識的。雖然有些誤會,但絕對不是綁架。再說這都是牽扯到我人身安全的事情,而且現在是在警察局裏,我是不會包庇他們的,也不會說謊的。”
在他看來,這場誤會其實完全是由自己引發的。雖然左向做了些不恰當的事情,但是他也是受害者,而且買到手的車還沒有被找回來。既然大家都已經和解了,就應該不計前嫌,沒必要在這種情況下指認報複。如果警察真的把這個案件定性為綁架,酌定了左向等人的罪行,又能怎麼樣呢?那樣的話冤冤相報何時了呢?
“你倒是說說你那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臣慕不肯罷休,想要從中找出破綻。
“我上山玩的時候不小心摔倒了,哥。”遊北星的這句回答顯得毫無氣力,聲音輕得如同飛蚊振翅一般。
“那倉庫的庫房裏麵的血跡呢?你怎麼解釋?”臣慕瞪了他一眼,繼續追問。
“那應該是我流的……鼻血吧。”遊北星這句話不僅聲音微弱,更顯得底氣不足了。在這樣身經百戰的警察麵前扯謊,根本瞞不過他的眼睛和判斷。現在隻有含糊其辭,咬住自己的說法不鬆口了。
“你不要害怕,那幾個人是不是威脅你這樣說的?在飯館吃飯就是他們用的障眼法,給我們警察設的一個局!遊北星,你不要害怕,你越是這樣,他們以後就越會變本加厲,知不知道?”臣慕勸說北星能站出來說出真相。
“哥,事情就是我說的那個樣子,真的。”北星依然不敢抬頭,苦苦哀求道,時不時挑起眼皮向前最大幅度的搜索著那如同雷區一般的底線。
“遊北星!”臣慕大吼一聲,順勢把手中的材料狠狠地摔在桌子上,突然的聲響嚇得遊北星一陣瑟縮,把頭低得更深了。
“你包庇他們有什麼用?你以為這樣好玩嗎?我們出動了那麼多警察,就是為了參加你們的聚會嗎?”臣慕繼續歇斯底裏地發泄著自己的情緒。遊北星不再說話,整個人縮小了一圈,像雕塑一般凝固在那裏,不敢多做一個動作。
臣慕心知,如果無法從遊北星這裏取得突破,那麼自然也無法從左向那幾個老油條那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沒有一點辦法,最終,由於案情沒有什麼進展,且沒有造成重大後果,24小時後,遊北星等人還是被釋放了出來。
遊北星堅定地沒有拆穿左向等人的罪行,這一點讓左向非常欽佩。他覺得遊北星不僅是條不屈從的漢子,而且關鍵時候還特別講義氣。本該追究刑事責任的事情,遊北星卻沒有落井下石,而且既往不咎,男人的大度形象在左向麵前躍然生動起來。
就在大門口,左向和遊北星剛想分別。後麵追上來一個警察,邊走邊喊:“左向,你等一會兒。”左向不知為何,怔了一下,待警察走近問道:“警官,還有什麼事,不是都已經說清了?”
那警察走到跟前,問道:“你的車現在在哪裏?”看左向沒有反應,他又補充道:“興江水庫的巡邏員發現它就停在水庫邊上,而且覺得很可疑就報警了。因為你上次丟車的時候有備案,我們一看牌照就知道是你的車。你快去把他開走吧,那個地方是不能隨便停車的。”那警察估計也是知道這車又是被偷了,但是又查不到任何頭緒,這次左向並沒有報警,也就不想多加追查了。
左向謝過後,想要開車直奔水庫。遊北星上前攔住車,若有所思地問他:“是不是車又丟了?”
左向肯定地點了點頭。
遊北星隨即請求道:“那帶我一起去看看吧。”
左向沒有拒絕,示意讓他坐到副駕駛上。一行人來到了水庫旁邊,沿著壩上不算寬裕的道路,邊走邊搜尋著,由於道路平坦加上沒有什麼視線上的障礙物,遊北星遠遠的便瞧見就在前麵一聳山坡下的綠茵茵的樹林旁邊,有一抹突出的異色,而且在陽光的照射下,還時而反射出耀眼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