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萍雖然也很驚愕,卻知道這事不是她們倆能拿主意的,就擦幹淚珠兒,說道:“夫人走的時候交代,做什麼要和張媽商量。”
“有什麼事情要和我商量?你們這兩個小蹄子背後鼓搗我什麼話哪,伺候小姐梳洗竟然這麼久,還不趕緊接了膳食擺上去?”
張媽說著話拉開隔間的帳幕,用垂鉤掛好。
待看到桃粉和綠萍那紅著的眼圈,以為是顧傾城又使性子來著,就臉色一暗,擺手讓站在外間的兩個婆子端了膳食擺上。
趁著這個空檔,桃粉早就過去附耳把顧傾城的話說了。
張媽疑惑地上下打量顧傾城,隻見她今時和往日截然不同。
穿的是夫人進香帶的竹青色暗金孔雀紋六幅裙和深青色披肩,質地精良,顏色清雅,畢竟年輕皮膚亮,不僅不顯得老氣,反而多出一份端莊雅致。
臉上也不是往日花裏胡哨的樣子,隻是薄薄地一層輕粉;眉毛也不是時興的濃黑粗蠶眉,隻輕輕淡淡地彎著,稍微在末梢加了一點點眉峰,襯得眉目疏朗,狹長的丹鳳眼黑漆漆的波光瀲灩,全然不似往日凶暴之相。
頭上梳著雙環望仙髻,頭飾更是精簡得很,雖然隻有一支壓陣的步搖和兩小朵兒珠花,依然貴氣逼人。
兩個婆子擺好了盤箸就退下了,綠萍端了湯藥伺候。
顧傾城毫不扭捏地接了,皺著眉仰頭喝下那一碗苦藥汁,桃粉連忙把漱口的茶水送上,她接過杯子一飲而盡,放下杯子的瞬間對上一圈吃驚的視線,就神色自如地自嘲道:
“良藥苦口,不舍得浪費,這三天一改方的藥湯,不知還能喝上幾次。”
張媽一愣神,不由賠笑道:“大小姐多心了,您是顧府的嫡女,這調養的藥物自然是吃到你身體轉好為止。”
這句話顯然點出了所有人心中憂慮之事,再沒有人出聲。
顧傾城很在意養生惜福,吃了兩口,就覺得身體可能是受了寒氣,舌苔味蕾不敏,雖然菜色精致,吃到口裏卻味同嚼蠟,又勉強吃了一些,就放了筷子。
喊了聲在床上自得其樂地咬著尾巴打滾的的艾米,指點綠萍夾了幾筷子菌菇之類的清淡菜羹,耐心地喂艾米吃。
三個人看著艾米小孩兒一樣乖巧的模樣,喂什麼吃什麼,不時還用小爪子梳理一下沾了湯水的幾根長胡子,那可愛的動作,引得她們瞪圓了眼睛。
喂飽艾米,桃粉伺候著洗手漱口,顧傾城接過錦帕擦拭幹,側頭道:“張媽,你是娘信賴的人,以你的經驗看,這次我們母女倆有沒有可能逃過劫數?”
張媽看顧傾城遭此大難卻不曾和從前一樣無理取鬧,那驕縱的大炮仗性子再也不曾顯露,雖然有些疑惑,不過誰不希望小主子能夠變好呢?隻道是夫人燒香虔誠,得了福報。
眼看著顧傾城如此懂禮地和她推心置腹說話兒,就謙卑地支了招兒:
“小姐說這樣的話,折殺老奴了,逃不逃得過劫數,不是老奴能判斷的,但是大小姐卻絕對能左右結果。”
顧傾城噢了一聲:“還望媽媽指點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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