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鏡閣很好玩的,除了鏡子有趣之外,還有四個出口,其中一個出口通往禪智寺主持寂空大師的禪院,咱們揚州府的夫人小姐們,能見到寂空大師的人,用兩隻手都數得過來。”
桃粉努力地吸引顧傾城的興趣。
“噢?鏡閣這麼有趣,自然是要去的,我想知道的是蟹黃和蝦白兩個,怎麼還沒到?”
“她們——她們——”綠萍囁嚅著看看桃粉。
後者接口道:“她們兩個想必有些事情耽誤了,小姐,煎好的藥都快涼了,藥童說這藥空腹喝的效果好,奴婢這就去給你端藥和早膳。”
桃粉說完話,神色黯然地和綠萍對了下視線,都垂了頭,一副告退的樣子。
“慢著!”顧傾城沉聲說著站起身,低頭打量著她們的神色,慢慢地繞著她們倆轉了半圈,開口道,“蟹黃、蝦白有事情耽誤了?笑話!什麼樣的事情能比伺候我還重要?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這話是冒險地根據揣摩出來的前任的慣常性子說的。
她把了解環境信息的渠道寄托在那兩個貼身丫頭身上,聽她們顧左右而言它,而且剛才桃粉和綠萍說話的神色實在是太過異常,不容她不疑惑。
綠萍已經嚇得屈膝跪了下去,連連解釋:“小姐,她們兩個——她們兩個——”張口結舌,後邊的話愣是說不出來。
桃粉無奈地挨著她跪下了,抬頭看著顧傾城,不畏不懼:“回大小姐話,昨晚王順派小廝捎信,說老爺為了小姐清譽已經把蟹黃和蝦白兩位姐姐——杖斃了。”
說到後邊,眼圈已是通紅,卻愣忍著不讓眼淚往下掉。
顧傾城怔住:“杖斃?你是說——她們兩個都被打死了麼?”
桃粉垂頭:“是!聽說是被堵住嘴活活打死的,夫人聽說後,已經連夜回府,叮囑奴婢們留在這裏好好照顧小姐。”
顧傾城聽到貼身的兩個丫鬟竟然被雲氏打死,霎時看清楚生存環境有多險惡,訝然道:“打死?——竟然狠辣到如此地步?就不怕蟹黃、蝦白兩家人來討公道麼?”
“小姐,老爺肯定是被雲姨娘花言巧語蒙蔽,你滑落池塘險些丟掉性命,她們自然難辭其咎;而且,我聽張媽說她們是從官府沒籍的私奴署買的,哪裏還有家人?她們跟了你幾年了,你見過她們告假回家麼?即使官府追究,隨便羅列一條偷盜之類的罪名,都能應付過去,可憐她們死得淒慘!”
桃粉說著淚水終於忍耐不住,滾滾滑落。
顧傾城看她落淚,心下不免難過,活生生的兩條人命,連見一麵的緣分都不曾有,竟然就被杖斃了!又想到楊氏回府,估計雲姨娘已經把套兒做得圓實,難扭轉敗局,不由擔憂起來。
她倒是很想幫忙,可惜對經曆過的事情一無所知,可畢竟是自己的貼身丫頭遭遇不幸,神色不免黯然:
“你們都起來吧?桃粉,依你看,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回府幫娘親一把?畢竟蟹黃、蝦白也是因為我的連累才落得如此下場,我怎麼說也應該回去見她們一麵。”
這番彬彬有禮的說辭,嚇得剛剛站起身的桃粉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隻知道伸手晃綠萍的胳膊——大小姐一貫暴虐自私,竟然會說出這樣有情有誼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