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下來,眾人打了手電繼續往石梯路走下去,中途又經過幾個馬路口,依然沒見到有馬車輾壓過的痕跡。
石梯路也漸漸荒蕪,縫隙間長出了尺許深的雜草,草葉上潮起了露水,把眾人的褲腳和鞋都打濕了。
路旁山林間不時有蚊子飛過,帶著嗡嗡聲撞到眾人臉上身上。隻不過那些蚊子雖然看上去形體巨大,卻並不叮人。
那石梯路似乎沒有盡頭,眾人一直往下走,又經過幾段橫切石梯路的馬路,依然沒找不到那被馬車輾壓過的路口,走到後來連那盤山馬路也不再出現了。
此刻天已完全黑下來,周圍的一切都隱入無邊的黑暗。
石梯路已全部沒入齊腰的荒草叢中,一些藤類植物的莖伸展在草從上空,再爬在兩旁的灌木上去。眾人踏入網狀的藤條間,走起來磕磕絆絆,眼看是無法順利向前了。
此時眾人眼前的陡坡已變得平緩,似乎很快到了山下的穀地。
走在最前頭的哈依終於停了下來,孟貴等四人也隨即停下腳步。
四周響起了唧唧的蟲鳴聲,前方有流水的聲音傳過來,眾人循著聲音看過去,哈依忽然興奮地叫起來:“表哥、多英雄,大家看,前方有螢火蟲,螢火蟲啊!”
眾人都看見了,漆黑的夜空中,一些螢光在閃動,忽上忽下,忽遠忽近。
多曉生連忙阻止道:“噓,大家都別出聲,待我們先觀察一刻。”
眾人將手電閉了,靜立了片刻,發現那些疏落的光點正在向這邊移動。
光點越來越近,初如豆點,漸漸變得如指頭般大,待變得如拳頭般大時,那些螢光已在眾人眼前了。
“巨型螢火蟲?”孟貴心下暗自吃驚。
多曉生驀地彈出幾顆石子,那些拳頭大的光點被擊成碎片,滾落到草叢之中,頃刻間沒有了蹤影。
孟貴、歡子、樂子、卓哈依四人不知是多曉生用石子擊碎了那些螢光,都被眼前的一慕驚了一跳,哈依嚇得啊地尖叫了一聲。
多曉生道:“不必大驚小怪,那是我用石子擊落的。”
四人這才放下心來,繼續靜立原地看前方那些飛舞的螢火。
可能是閉了手電的原因,那些螢光不再往眾人這邊湧來。
呆立了一會,歡子問多曉生:“現在怎麼辦?”
多曉生道:“今晚恐怕是出不去了,原路返回吧。”
卓哈依掏出手機,想打電話看看卓一鴻開機了沒有,結果一看屏幕,顯示沒有信號。
歡子也掏出手機來,多曉生道:“兄台不必看了,這裏不會有信號的。”
歡子不死心,撥了張院長的電話,結果真的撥不通。
哈依開始埋怨起自己的莽撞來,自我檢討道:“都是我不好,連累了各位哥哥。”
說這話的時候,哈依內心還帶著焦慮,也不知老爹到底安全與否。
多曉生似乎對哈依的焦慮早有感覺,當下道:“哈依姑娘自責,人之常情,大家都能理解,更不必擔心,你家父此刻一定平安無事的,有些事情,我的感應很靈驗的,相信我唄。”
哈依心下稍安,多曉生又道:“孟大哥,我感覺這裏邪氣有點重,把你那串珠子給哈依姑娘戴上吧,現在就算沿來路回去恐怕也會碰上一些東西的。”
孟貴應了一聲,掏出紅布袋來,走到哈依近前,哈依稍稍調亮手機屏幕,照著孟貴將穿天珠的絲線活結碼到合適位置,再看著表哥將那串價值連城的東西戴到了自己脖頸上來。
看著表哥一絲不苟的專注神態,哈依心中湧起一陣感動。
見孟貴給哈依戴好了珠子,多曉生道:“我們走吧。”
一行五人折轉了方向,在多曉生的指點下調整了隊伍,孟貴和歡子並排走最前頭,樂子和哈依走中間,多曉生走在最後,計劃沿原路回百鬼窟。
當眾人麵向來路的時候,發現四周都是那星星點點的螢火,隻是那些光點離眾人似乎還有些距離,大大小小似滿天星,繞在眾人十餘丈開外的空間裏。
多曉生叫孟貴、歡子、樂子三人打了手電照亮,特別叮囑道:“不管那些螢光有多大,有多近,都別用電筒去照它們,最好也別去看它們,我們隻管走路。”
三人應了聲是,隊伍便開始走動了。
走了一段,前頭的歡子和孟貴發現了問題:眼前似乎都是淹沒在草叢中的石梯路,每條路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歡子道:“找找先前我們踏壞的草叢吧,怎麼都會留下些蛛絲馬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