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巫師(4)(2 / 2)

藏地巫術應該是伴隨著古代藏族先民們對自然的崇拜而開始的。因為大自然常常會給人們以恐懼之感,而先民們對自然又有所求,除因求其佑助而對自然神頂禮膜拜和供養以外,還想要通過自己的言行,去讓大自然順從自己的意誌,於是便產生了一種“想改變大自然的幻想和行動”。這些幻想和行動的具體表現形式之一,就是巫術。

時至今日,藏區還有不少應該屬於古老巫術的遺存,例如為了避免天降暴風雨、冰雹,防止野獸和其他災害的襲擊和侵擾,藏族群眾便請來巫師進行攘拔或施巫,以保人畜平安和莊稼的收成。有時請來的不是巫師,而是藏傳佛教寺廟中的喇嘛,但即使是在這些喇嘛所作的攘拔儀式中,仍不乏巫術。

雖然這些攘拔儀式中的巫術有簡有繁,但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應該說是源於那種藏族先民想通過自己的言行,讓大自然順從自己的幻想和行動。人們怎樣想,也就怎樣去施行。就其內容來看,其所反映的,也大都屬於人與大自然之間--主要是在生產勞動方麵的關係這一範疇之內,隻不過在傳承過程中,有了很大的變化。

從我們藏族曆史的發展階段來看,這些應該屬於原始宗教範疇的巫術,其產生應是在吐蕃的止貢讚普以前,也就是象雄苯教輸入藏區以前,即史家們所稱的“篤苯”時期。

就其形式來說,較之原始的那種自然巫術要繁瑣複雜得多。單是在施行巫術時巫師的服飾、法器、祈禱詞乃至這種巫師的傳承,也更加複雜,他們的祭物、法壇、祭祀儀軌等,都是“篤苯”時期的巫師所望塵莫及的。

不過,這種巫術應該歸入“人為巫術”的範疇裏去,因為它已失去了原始自然巫術的古樸性,增加了人為成分。盡管這種人為巫術在以後的年代逐漸成為藏區巫術的主流,但它並沒有把原始的自然巫術完全取代。特別是在一些邊遠的偏僻地區,甚至兩者還並行不悖。同時,這種“人為巫術”,也並不是藏族巫師憑空臆造出來的,它是由原始自然巫術所逐漸發展演變而來的,透過這些人為巫術,能夠從中窺見許多古代藏族先民原始自然巫術之遺跡。

然而,任何一種巫術都是根據人們的主觀願望,並把這些主觀願望建築在那偶然的、片麵的,甚至可以說是錯誤的聯想上麵。因而藏族巫師所施行的各類巫術,不管它是自然巫術或是人為巫術,都不可能有所例外。如果說在那遠古時代所盛行的藏族自然巫術是一種曆史的必然,它對人類社會向文明進化所起的阻礙作用還比較輕微,那麼,後來人類進入階級社會才開始流行起來的人為巫術,就應該是它已惡化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它同其所依附的宗教母體一樣,最終變成了統治者的工具。

就像吐蕃時期苯教依附於吐蕃王朝一樣,其巫師所施行的巫術,也就成了吐蕃王朝統治者用其來統治屬民以及攻擊敵對者的工具,於是巫術就不再是為了滿足人們樸素的幻想,相反卻常常給人們帶來恐懼和災難。

講到這裏,多曉生向歡子要了紙煙點著,深吸了幾口,道:“在吐蕃時期,巫師的地位由此可見一斑,但掌握巫術的絕不僅隻巫師,他們往往是能夠掌握國家或部落實權的祭司。”

多曉生停了停,吸了兩口香煙,繼續道:“在我們藏地,傳說在吐蕃的赤鬆德讚時期,就曾經有過一個巫師,這裏稱他為巫師其實還不夠準確,因為他是當時的一個大祭司,掌管著藏王的軍權、神權,可以左右整個吐蕃的大局。藏王赤鬆德讚就是依靠了那大祭司,東征西討,平定了許多叛亂,打下了很多地方,讓吐蕃的國力達至鼎盛。知道麼,吐蕃還曾經打到你們漢地的長安,也就是今天的陝西西安,拿下了唐朝的都城,雖然後來由於藏王的軍隊水土不服而撤回,但那大祭司委實給吐蕃的強大立下了汗馬功勞。”

聽到這裏,哈依兩眼放光,問多曉生道:“那位大祭司叫什麼名字?”

多曉生道:“那個大祭司的真名,恐怕已經沒有人知道了,當時他就不用真名出現的,而且關於他的很多事情,都是傳聞中的事情。”

卓哈依又問:“那大祭司有傳人麼?”

多曉生道:“這個嘛,誰也說不清楚,因為那祭司忽然一夜之間失蹤了,同時失蹤的,還有藏王赤鬆德讚的親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