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子道:“喔,這傳說很動聽的,本來這節日的時間是每年農曆七月十五,那才是‘月半’,也稱‘中元節’,有些地方俗稱‘鬼節’、‘施孤’,又稱亡人節。但是不知什麼原因,各地方過節的時間不一樣,比如我們那兒的月半是農曆七月十三,好了,不扯這個了,我們繼‘劉恰當’的故事吧。”
話說那劉老頭過了月半,一家人把買來的瘦肉都吃完了,肥肉卻還在,本來想留著繼續吃,可田裏的穀子卻黃得要掉下來了,僅憑劉老頭自家幾口人恐怕至少得七八天才能打完,劉老頭沒辦法,隻得在月半那天晚上挨家挨戶去請人幫忙,其中就有看見他在集市上買肉的人,那些人就問劉老頭:“劉恰當,你昨天不是說你家穀子還青幽幽的麼?”
劉老頭馬上回答:“哪裏哪裏,你們去我家田裏看看,穀粒都有一層掉田裏了,再不收就來不及啦!”
於是人們就給他來了個“劉恰當家穀子--七月十二青幽幽,七月十三黃過串!”
大夥哄的一聲大笑起來,卓哈依笑得眼淚花子往外冒。
孟貴一直留意著鄭重的一舉一動,卻發現那家夥似乎早失去了第一次見麵時的威風,跟著大夥笑了幾下,三角眼不時看著卓哈依,但眼神中全是黯然和祈求。
待眾人笑夠了,歡子忽然對鄭重說:“鄭重你小子坐過這邊來,不要在那裏時不時偷看卓醫生,那天的厲害你小子已經領教過了,不好玩!”
鄭重隻得起身歪歪扭扭地挪到多曉生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孟貴心道,看來歡子這家夥還真機靈,講著笑話都留意著鄭重的動向,那“不好玩”三個字似乎還提醒著一個信息:在那家夥綁架卓哈依的那幾天裏,恐怕被卓一鴻所說的卓哈依那什麼防身術害得不鬆活,別的歹徒都能出去,鄭重卻一個人留了下來躺在百鬼窟,是不是那家夥知道我們不能出去,還要來這裏啊?說不定他在等卓哈依給他去掉施加在身上的某種可怕的東西亦未可知,但那東西又是什麼呢?
樂子已衝完了冷水澡,從後窟中轉了出來,換了一身綁架者留在後窟中的藏式服裝,胡子也刮掉了,整個人看上去年輕了好幾歲。
歡子問他:“裏麵有刮胡刀?走那天收拾東西我咋就沒發現呢?”
樂子一本正經道:“有啊,那刀刮黃牛皮毛都不成問題。”
歡子問:“在哪兒?”
樂子揚了揚手中的藏刀:“這個,刮得下大腿粗的胡須。”
眾人又笑,樂子道:“哥你去衝澡吧,我來接著講述那關於“劉恰當”的版本,不知道的都聽聽才去衝澡。”
歡子衝澡去了,樂子接著講述。
雖然我們社隊上的人揶揄劉老頭,但工還是要換的,忙也是要幫的。到了七月十四那天,被他請到的人家都出了一個勞動力幫忙,劉老頭不好將剩下的肥肉私藏,就象征性地切了三四十片炒了,端到桌麵上來,並對大家說:“大家看看,這麼肥的豬肉啊,吃得去兩片的都不是人!”
大夥才不管什麼是不是人的話兒哩,盤子剛一放到桌上,就動起筷子爭先恐後地夾起來,秒秒鍾幾十片肥肉就宣布告罄啦,兩桌人還咂巴著嘴。劉老頭就說:“咳咳,這肉弄得多恰當,不多不少,剛好吃完!”
這下不但卓哈依笑得前仰後合,連孟貴和多曉生都笑噴了,孟貴和卓哈依想不到那個已經死去十多年的劉老頭劉恰當身上還有這麼經典的故事。
樂子又道:“剛才各位吃光了我做的飯菜,會不會把我陳樂子叫做‘陳恰當’啊?”
卓哈依想起樂子開的理發店來,忽然有了揶揄樂子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