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走了七八裏，爺爺也有些累了。這時，正好看見前麵隱隱約約有火光、有人聲，就走過去一看，原來也是趕集的人走累了，圍在一起烤火呢！他們見爺爺過來，就招呼爺爺：“天還早著呢，不如歇歇腳，烤烤火。”爺爺剛要蹲下烤火，突然看見火光照著的那群人，臉和手都是慘白慘白的，爺爺心裏有點疑惑，就猶猶豫豫的不肯去。正當這時，從大路上又匆匆走過來一群人，也是像去趕集的。他們問爺爺去集上賣啥，爺爺說買韭菜，他們一看都誇爺爺的菜好，就說：“幹脆，你別到集上去賣了，都賣給我們好了。”他們說著笑著，一人一把菜爭搶著付了錢，就把菜買光了。爺爺手裏塞滿了錢，他挑起空菜籃往家回，心裏想：“今天也太順了，還沒到集上，就把菜賣完了。”爺爺大約走了一裏多地，遠遠地聽見雞叫了，天也漸漸亮了。爺爺心裏特別高興，還是不敢相信今天能賺這麼多錢，就放下擔子，掏出口袋裏的錢，仔細看了看，這一看可把爺爺嚇了一跳。原來爺爺口袋裝的都是死人用的冥幣！
等天大亮了，爺爺又和人一起沿著去集上的路尋找，發現一處亂墳崗上，每一座墳頭，都放著一把新鮮的韭菜。
（八）搗蛋鬼
那時候，我大約二十多歲在夏蓮學校教學。夏蓮學校離村子很遠，四麵環山，圍成一個小盆地，夏蓮學校正處在小盆地的底部，學校的大門南麵是一個土崖。土崖下是一條清清的小河。學校東麵有一座龍王廟，西麵和北麵都是莊稼地。擠我
我一個人住在學校裏，白天學校的校園就像一鍋沸騰的開水，熱鬧非常，到了夜晚，全校除了我的住室有燈光，其他地方一片漆黑，一片靜寂。在死一般的靜寂中，偶爾會從黑乎乎空蕩蕩的教室裏傳出一些“撲通撲通”的異響。當打開教室的燈，又看不見任何東西。如果一直開著燈，就什麼聲音也沒有。隻要一關燈，就會有響聲。那聲音時大時小，就像教室裏藏著一個頑皮的孩子，在跟你玩捉迷藏。我有時疑心是有老鼠在作祟，但從未在教室裏發現老鼠的蛛絲馬跡，甚至連一個老鼠洞或是一粒老鼠屎都沒有看見過。我又猜疑是晚上的夜風，但教室的窗戶總是關著的呀！
後來時間長了，我就習慣了。也不把它當成什麼怪事，正好我就在這個班上課，班上的孩子年齡大多是七八歲，都非常聽話。在課堂上學習也很認真，從不故意搗亂。隻是他們在我背過身寫字時，就會竊竊私語。特別是最後一排的喬子軒總是嚷嚷說：“你過去，別擠我。”當我迅速轉身時，卻什麼也看不見，因為喬子軒是一個人坐了一張雙人桌，他沒有同桌呀！我認為他在故意擾亂課堂秩序，就用批評的眼光示意他不要亂說話。可當我再一次轉身寫字時，他又大聲說：“你再擠我，我就報告老師。”我猛轉身，隻見喬子軒身子向左努力撐著，雙手撐著課桌，臉色通紅，似乎在和誰較勁似的，但他左邊的座位是空的！也在刹那間，左邊那股神秘的力量好像忽然消失了，喬子軒一下失去了重心摔倒在地上。摔倒的喬子軒邊哭邊說：“老師，她推我。”我趕忙扶起他關切地問：“誰推你？”“是崔小蘭。”好幾個同學都說，“崔小蘭推了他好幾回了，崔曉蘭說那是她的座位。”我聽了大吃一驚，崔曉蘭的確是在這個教室坐過，可是因為患尿毒症已經死了一年多了。我知道鬼最怕紅色的東西，就順手從講台上拿了一隻紅水筆，在喬子軒左邊的桌麵上一劃，說：“崔曉蘭，以後不準再來搗亂。”
從此以後，教室裏就恢複了平靜，再也沒有聽學生說見過崔曉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