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幅寫滿了字的紅色橫幅,同他昨日所寫的橫幅大小一致,炫耀著掛在床尾的牆上,無論躺下或是起身,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這橫幅。
湊近一看,隻見上邊字字句句都如灌滿了蜜糖,甜到人心裏去了。
“此生得君,夫複何求。”
“前生與君痛心別,今生與君相惜好。”
“攜君之手,與君共生。”
“如何如何!”晏殊樓不知從哪蹦了出來,衣衫整齊,端著一張笑眯眯的臉蛋,得意洋洋地顯擺著那張橫幅。
“這是你寫的?”雖然認出了橫幅上的字跡,但杜明謙還是不敢相信這驚喜的一幕。
“當然!”晏殊樓抱著杜明謙親了他一口,“除卻我還有何人!怎樣,銘玉你喜歡麼!”
“喜歡”,杜明謙因訝異而微張的唇,慢慢揚起,繼而化開了一個笑容,他發自內心一歎,環過晏殊樓的腰身,主動地在他臉上落了一個吻,“原來你昨夜未歸,便是為了這事。”
“嗯!”晏殊樓拉過杜明謙昨日寫得紅腫的手,輕輕按揉著他的指尖,“你昨日寫得如此累,我寫回一份給你,也是理所應當。”
“何必,我寫的又不是給你的,你若真感激我呢,呶,臉蛋在此,求王爺賞。”
晏殊樓哈哈大笑,捧著杜明謙的臉回了一個吻,就擁在一起說些情人間的甜言蜜語,卿卿我我。
不久,晏新到來叩門,晏殊樓嘟囔了一聲,丟下杜明謙就往外走。
不知晏新同晏殊樓說了什麼,晏殊樓突然激動起來,杜明謙在房內聽得奇怪,下床貼到牆邊一看,隻見晏殊樓手中拿著一張折起的大紅東西,瞧起來好像是他昨日寫的橫幅。這東西不是差人拿去送給聖上了麼,怎麼還在這裏,若是送得晚了,豈非會誤了時候。
誰知晏殊樓卻將橫幅折疊得整整齊齊,遞給晏新:“快去快去,別問了,找個盒子裝起來,別被銘玉發現。”
“什麼東西不想讓我發現?”
杜明謙聲音一落,晏殊樓的身體就僵硬了,一瞬間,他將橫幅使勁往晏新懷裏塞,低聲催促:“快走快走!”
杜明謙身影一晃,恰恰擋住了晏新的前路,他淡然自若地從晏新懷中抽出了橫幅,展開一看,果真是昨日他所寫的那份:“裝起來,不被我發現,嗯?初珩,送給聖上的禮物需要如此神秘?”
“我……我喜歡神秘不成麼!”
晏殊樓隻要作謊,就習慣性地結巴,杜明謙雙眼一眯,靠近他一步,再次問道:“初珩,你騙我?”
“誰騙你了,就是送給父皇的,你還給我,讓晏新拿去辦!”
“不給,”杜明謙將手一背,不讓晏殊樓奪回,“你老實告知我,你拿這東西想去作甚?”
“什麼都不做!”晏殊樓急了,直接動用輕功去搶,但杜明謙早有防範,讓他搶也搶不著。
“你若不說,小心我弄爛了。”
“不成不成!你還給我,那是我的寶貝!”
“啊呀,好似爛了……”
“什麼!”晏殊樓大驚,奪過橫幅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發現完好無損,氣得一瞪,就對上了杜明謙促狹的眼,“銘玉你騙我!”
“瞧你如此緊張,初珩,你可是故意訛我寫這東西,以讓自己收藏?”杜明謙笑著戳了戳晏殊樓氣鼓鼓的臉蛋,補了一句,“說實話,不然我真的將其弄爛了。”
掩藏許久的心思被人發覺,晏殊樓耳朵一紅,偏過了頭承認道:“是……是又怎樣。”
“為何要這麼做?你若想要,跟我說便是,我寫給你。”
“你從來都不曾誇過我,更何況寫這些誇我的話……因此我隻能騙你寫這東西,安慰自己了。本來想要你的真實字跡,但生怕你懷疑,就讓你寫百種字跡了。晏殊樓氣惱地把臉一橫,倏然又軟下了話音,不過,你比我聰明得多,許多事情想得比我周到,待我遠比我待你得好,你不誇我是正常的。
杜明謙的心裏真不是滋味,同晏殊樓在一起以來,他的確不曾誇過晏殊樓一句,反而是晏殊樓常常親他,誇讚他。這事情上,還真是自己欠他的。
“初珩,其實你對我的好我都明白,不然當日我便不會敞開心懷同你在一塊了。來,將橫幅拿給我,我重新寫一份,告訴你我對你的真實感受。”
晏殊樓最終還是執拗不過,將橫幅給了杜明謙。
後來,看到杜明謙重新寫過的橫幅,晏殊樓喜極而泣,抱著杜明謙啞口無聲,不比他所寫的一堆文縐縐話語,杜明謙的話簡單明了,直刺心底深處,寥寥幾句道出了前世今生對晏殊樓的深深愛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