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得和他們解釋,劉愴換了條路,直接繞道了後門,然後輕輕一跳就進了張府後麵的院子,這才發現其實張府也並不是多有錢,小橋流水一般雅致,石桌石椅也很普通,和自己的院子根本沒法比。
當然沒法比。
劉愴的院子是燕王劉賢為了監視他,特意從某些渠道弄到的,王爺出手,就算是他不喜歡劉愴,也不至於在這種小事上摳門。而劉愴從小生活在那院子裏,以為天底下的院子都是他那模樣,今日一見所謂的張員外,心底輕視之心自然產生。
拿一個員外的家和王爺手底下的院子比,怎麼可能有可比性!
院子的後房是個廚房,往來也有零散的仆役。此時將是中午,相比這家人將要共進午餐,所以不多時,往廚房去的人多了起來,一縷清香也飄散在空中。
劉愴不想讓這些人看到自己,所以便沒有人能夠看到他。不算很小心的穿過廚房,他徑直走過了長廊,大搖大擺的,懶得做一絲遮掩的走過了一個園子。
中途有一個丫鬟看到了他,但在她視線轉過來的那一瞬間,劉愴腳底抹油,化為一陣風,輕飄飄的就避開了丫鬟,後者還以為自己眼花,疑惑地想了許久。
“老爺,這是前一個月城西農場的賬戶。”
走著走著,似是到了偏房,一排排茶木色的柱子支撐起了整個屋子,看起來倒也簡潔大方。劉愴是這麼認為的,他並不知道這種木頭的價值,還以為這個張員外生活簡樸。
側耳聆聽到了偏房的對話,劉愴有意偷聽,便直接跳上了房梁,趁著沒人注意,直接拐進了屋子。低頭一看,倆個穿著黑衣的家夥,拿著一本厚簿子正對一個坐著的中年人說著什麼。
“怎麼就這麼點?”中年人似乎很不滿意賬目,指尖在桌子上敲了好幾下,然後道:“和那些農工說,下個月開始我要加收租金。”
“這,突然加收租金,是不是有些過了?”穿黑衣的應該是個管賬目的,他側著身子,皺著眉毛道:“先前寒水江發大水,我們已經乘勢提高了倆成的稅,若是毫無理由的再加租金,我擔心那些農工會有意見。”
中年人聞言很是惱怒,他冷哼了一聲,道:“正是因為寒水江泛濫,許多農地都被淹沒了,我手裏的地才顯得有更高的價值,這個時候不漲,什麼時候漲?官府那邊早就通過氣了,不會有什麼問題,至於農工,給他們膽子,他們又能做些什麼?”
“你去通知大少爺做這事,對他說要是有人反抗,直接抓個領頭的,將他吊在樹上抽個幾十鞭子,我看還有誰敢有意見。不過是一群窮人,還想翻了天了?”
訓斥了幾句之後,管賬的倆個人不再多說,抱著簿子走出了偏房。
劉愴其實考慮過,風無痕為什麼特地指明對張家動手,還拋出了一些罪證,是為了說動劉愴的正義心?有點可笑,畢竟,自己哪來的正義。
寒水江的浪濤憤怒的拍打著江岸,黃色的水波一層疊著一層,它並不知道自己的情緒會給倆岸的居民帶來多大的困擾,但是江水無情,這是常識。
而劉愴也並不認為自己是個有情義的人。
“我給了你三天時間,結果一個時辰不到,你就回來了?”
院子裏,風無痕似笑非笑的看著劉愴,順便抬頭看了看太陽的軌跡,估算了一下時辰。
“無趣。”劉愴示意身邊的仆役為他泡杯茶水,道:“我不過是砍掉了那人的一隻手,然後事情就結束了。”
的確很簡單,當劉愴跳下來,直接拔刀收刀之後,中年人的右手像是豆腐塊一樣,直接滑落,任誰經曆這樣的恐懼都會慌亂,接下裏的事情更是簡單,言語威脅,若不賑災,下一次丟掉的就是頭顱。
富貴人家很愛惜自己的命,比一般人更加愛惜,所以根本沒有驚動府內的侍衛,中年人顫抖著跪倒在地,渾然無視了劉愴那十歲的孩童模樣,舉著手發著誓保證會立馬開倉賑災。
“我原以為,在想通了玲瓏的問題之後,你會多一點仁慈,存一點友善。”風無痕道:“如此簡單粗暴的方式,應該是以前的你才會做的。”
“以前的我?”
劉愴道:“以前的我和現在的我並沒有什麼變化,也不需要有什麼變化。你自己承諾的事情別忘了,哦對了,順便問一下為什麼我一直長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