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他,讓她放不下。

薑暮煙在收拾衣服,一件件疊好,再一件件放進行李箱。有時會突然停頓,望望外圍,即將回國的心情竟是這樣。

是閨蜜表醫生的短信,在聊天時,薑暮煙被八卦的表醫生挑起了傾訴的欲望,“我與柳時鎮相遇在烏魯克,再次相聚很棒,嗯……”

表醫生的語氣充滿了曖昧,“哦?沒發生些什麼我都不信。”薑暮煙微微一笑,手指停留在最後又將打好的“後悔沒有抓住機會接受他的表白”,還是刪除。

又聊了些什麼,印象卻不深。

最後,薑暮煙在給烏魯克地區兒童洗臉的時候,抹了滿手的水漬,還有滑滑的肥皂泡。薑暮煙被人拉了拉衣袖,收到一幅來自那個鉛中毒男孩送來的畫,上麵繪著的,是一副歡樂的景象,是她與柳時鎮給孩子們上課的那番景象。

薑暮煙摸了摸孩子的頭,低下頭有些哽咽。

另一邊,施工隊的小薑躺在沙發上,雙拳緊握,卻是強撐著熟睡的表情,還要自己流了些口水,瑟瑟發抖仿佛置身於寒風。陳永壽辦完事輕蔑地掃了一眼小薑,”懶貨。“

小薑的臉色變白,他剛剛不經意地偷偷看到陳永壽將鑽石放入保險箱,並小心翼翼地藏在了辦公室地板的下麵。小薑沒有那個勇氣去驗證,跌跌撞撞地滾下沙發就直奔門外,走路也不看人。神色慌張的他被高班長截住並抓住胳膊,批評小薑不帶安全帽,”這是施工地區,你不帶好一切裝備就是蔑視生命!你還這麼年輕……“高班長雖然絮絮叨叨,卻還是將他自己的安全帽戴在小薑頭上時,正在此時,突然發生地震,高班長立即反應過來抱住小薑撲倒他,霎時,滿麵黃沙。

薑暮煙清點著藥品,本能地找三角位置來保護自己,卻不禁憂心忡忡。尹明珠愣怔一下後隻是淡定地找了固體護住頭部,便躲在了堅固的桌底拐角處。

震蕩的感覺,跌宕的是生命,與心跳。

烏魯克地區發生6.7級地震,震蕩波及很遠,機場也是震蕩不已。

直升機已然降落等待他們,因為這裏隨時可能發生地震,駕駛員咬著牙叫他們快點,薑暮煙回頭望著烏魯克的土地,已是黃沙滾滾。抿著唇,薑暮煙做了決定。

率先走上直升機,卻是改變了航行方向,跟預定路線有著南北之別的方向。因擔心剩餘同伴的安危,在薑暮煙的堅持下,已經到達烏魯克機場的醫療隊,原路返回了營地。

說是抱怨可能有,但這也是醫生的責任。

醫療隊全員滿麵凝肅,看向下方,又是一次餘波,已經無力的房屋緩緩倒塌,似乎還有不情願,卻無可奈何。

遠在韓國首爾,青瓦台方麵召開了緊急會議,議長柳吉俊先生下令特戰隊迅速前往災區救援,尹中將早已是心急如焚,卻還是保持表麵風度,點了柳時鎮帶隊前往烏魯克,忽然尹中將沉默片刻,問到,”徐大榮,他,去了沒?“下首的軍官愣怔後眨了眨眼,”已經報名了。“尹中將歎一口氣,”讓他去。“年輕的軍官不明就裏地轉身出去,偌大的房間隻有尹中將不時歎氣,不時來回走走。

柳時鎮與徐大榮再次共同坐上前往烏魯克的運輸機,彼此相對,隻是拍拍對方的肩膀,無言地靠在一起。

接到發電廠坍塌的消息,醫療隊與部隊都是心中一涼,卻立即前往事故區。現場哀嚎一片,聲聲都要比刀子刮心還要令人悲痛,這裏有一堆石塊倒塌圍成堆,那有無數木頭已經散了一地的木屑,還有那些人,本該是生龍活虎的,衣料上卻全是泥土汙漬,還有……血汙……

薑暮煙強令自己保持冷靜,眼眶微微泛紅,卻也有條不紊地迅速安排醫療隊實施救助,願他們還好……薑暮煙掰斷鞋跟,實在不行就敲斷,踏著沒有跟的涼鞋,一步一步,深淺不一地走著。

高班長被壓在了碎石下麵,腿部被兩塊大石塊壓住,旁邊的小薑被石柱穿過胸部,高班長咬咬牙,不斷用石頭敲擊地麵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