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生出的情是感情,與愛情的距離像是不遠。

待到久違的光亮鋪撒於自己身上,柳時鎮才覺得自己回歸了這片土地,不禁舒暢的低歎。

而當他回身望見的,便是一副含愁微醺的美人圖。柳時鎮一怔,便是定定地凝視薑暮煙,眸光微閃,卻翹了嘴角。薑暮煙的眼眶被水霧浸濕,卻是破涕為笑。兩人相見,卻並未言語。彼此的眼中,隻有倒映的,小小的,兩個自己。

許久,柳時鎮無力地垂下眼睫,吩咐擔架來抬自己,薑暮煙一愣,卻見原本無力的臉色都蒼白的男人,一臉玩味地抬手指向了自己,“附加要求,讓這位美女醫生作為我的主治醫師為我治療。”

薑暮煙突然覺得很淡定,便不理任何人,回去查房了。

當著眾人的麵還調侃自己,這男人哪會不好?隻是他臉色太過蒼白了……

而柳時鎮看著薑暮煙平靜的麵容,有點納悶她為什麼還如此平靜,麵上也是一派風輕雲淡。

柳時鎮卻不知其實薑暮煙內心的焦急與難言的情緒,隻能一個人生生悶氣。

這時,手下士兵押著陳永壽前來請求指示,陳永壽努力挺起身軀,“放開我,你們這些粗魯的矬包!”

看著陳永壽在那兒不停叫囂,再想起他的種種行為,徐大榮實在是忍不住上前狠狠給了他一拳,柳時鎮看著這一幕不由痛快地大笑,有種貓抓了老鼠正在逗老鼠的錯感。

距營救行動結束已過了一段不短的時間,薑暮煙正細心的為柳時鎮檢查傷口。

薑暮煙見到柳時鎮身上的傷隻覺呼吸都被抓住了般,美眸裏溢著濃濃的心疼與憐惜。

而柳時鎮看不到薑暮煙的臉,因為他的傷在他的背部,為了引薑暮煙關心自己,便不停在旁邊碎碎念自己傷口疼,“我疼,薑醫生我是不是該吃止疼藥?”“薑醫生,你碰到我傷口了好痛!”回答他的,是薑暮煙越發輕柔的動作和眸子裏仿佛要溢出的憐惜。

柳時鎮突然沉默了會兒,因為薑暮煙還是無動於衷,不由默默地嘀咕一兩句“真冷漠。”

薑暮煙卻不理。

等到處理好了傷口,薑暮煙這才轉過身好好的直視他,賭氣似地捏了柳時鎮一把,“你以後不能再這麼冒險了,我們都會擔心的。”

柳時鎮想說些什麼,卻又哽在喉嚨處。

正在這時,金起範猛地拉開門簾來報告,卻在看到獨處的二人時有些尷尬,但還是立即報告道:“團結!大隊長來了”

薑暮煙一怔,繼而強硬阻止想要起身的柳時鎮這大幅度的動作,扶他躺下,讓他好好躺著。

柳時鎮看著薑暮煙嚴肅麵容,兩人對視了一會兒,薑暮煙的眼神嚴肅而執拗,且還帶著對他的憐惜與心疼。心裏在無奈的歎息,卻是對她點了點頭,隻得聽從。

大隊長先生一如既往的粗獷,大掌拍了拍柳時鎮受傷的肩膀以示慰問,簡單聽完情況彙報後,臉上竟對著薑暮煙露出一抹笑意,令得薑暮煙一驚。而大隊長先生繼續向大家通知,“海星醫院已派出飛機,在後天下午就會接醫療隊回國。”

柳時鎮與薑暮煙的神色都是猛的一變,乍一聽聞都難掩失落。就是此時,陳永壽頂了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和臉上,衣服上難掩的汙漬又來到大隊長麵前鬧事,指著黑了臉的徐大榮和正在坐輪椅滿臉陰鬱的柳時鎮控告道:“你們仗勢打人!”

大隊長自然是知道陳永壽這麼號人物的,卻並不知道他是怎樣的人,而另一邊徐大榮早已氣不過陳永壽,厲聲道:“不知是誰在不清楚是否還有活著的人在廢墟下的情況下,硬要用挖掘機,害得廢墟岌岌可危。是誰並跟在搜救人員後麵進入廢墟製造麻煩?柳時鎮又是為了護誰受的傷?你竟如此不識好歹!”

薑暮煙下意識地看一眼柳時鎮,卻發現他似乎毫無感覺。

大隊長也頗為厭惡地掃了一眼變得畏畏縮縮的陳永壽,沉聲道,“我們是可以控告民間人士蓄意傷人的,陳先生。”陳永壽尷尬地笑笑後卻是立即離開了營帳。

大隊長看看柳時鎮和徐大榮,一個立即虛弱地靠在輪椅上仿佛命不久矣,另一個也是揉著太陽穴和鼻梁顯得很累。大隊長先生忍不住冷哼了聲,做個樣子懲罰柳時鎮與徐大榮等人跑步。柳時鎮還想因為自己的傷為由偷懶不去,卻被大隊長一句“再說一句少一個星期的休假”而堵了回去。

柳時鎮無奈地撇了撇嘴,隻能作罷。

貌似這烏魯克,終是迎來了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