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暮文的疲態,程楓十分擔心:“少爺,你本就身患奇毒,何必……”
“程叔,那件事情您不必自責,是我執意如此。”聽出程楓話裏的慚愧,暮文打斷道。
程楓有點不解:“少爺,老朽一直覺得少主和您手足情深,為什麼要多此一舉?”
暮文舉目看向窗外,良久方道:“潛陽重情重義,我一直都信他。但您了解,以過去他的脾性若知道我們的事情,雖然肯定樂意助我,心中多多少少都會抵觸。與其他左右為難,倒真不如落井下石。所以,若能在生死關頭給他最需要的情誼,這情誼,必是一生。是我故意讓受力麵擴大的,這樣的重傷我已料到。如果提前和您說,您一定不答應,是以您不用自責。”
夜風漸大,暮文抬手關上窗,屋裏伸手不見五指。聽著他以溫潤的聲音講的卻是自己生死攸關的事情,如此平淡,仿若敘述著他人的故事。
程楓明白,盡管用計以身換心,但這些年來暮文真正在意的仍是少主和他這個老頭子。暮文也隻會在他們麵前解釋自己真正的想法。程楓又念及暮文的身體:“少爺現在行走還吃力嗎?老朽幫少爺再看看。”
暮文從椅子上悠悠站起走向廂門,黑漆漆的屋裏,輕鬆避過桌椅和櫃子屏風,回到窗邊時手裏赫然已經多了一個飛簽。
平靜開口道:“其實狀元殿試時,若吃些聚玉丹勉強可以獲勝。但總覺得隻有潛陽最適合。潛陽的豁達和明朗是天生的,在軍營他可以如魚得水,並迅速獲得朱襄的賞識,這點,我不如他,”暮文低頭略略沉思片刻:“無盡的黑暗人都會鬆怠,也該幫潛陽脫離苦海了。”
二人通過暗井來到三層博識堂,三樓暗廂已經點上燈,想來是年晨溪臨走早已安排妥當。柔光下,暮文一身簡單白衣,相貌普通,然氣質高潔如玉,身姿飄逸嫻雅。
“都誰在?”
“公子。”廂門打開,兩個二十來歲相貌一模一樣,眼睛大大的青年走了進來向暮文行禮。竟是一對孿生子。
暮文點點頭,修長如玉的手指拿著木簽,左右輕按幾下就見一個長形的紙簽跳了出來,慢慢打開掃了一眼內容便在燭台上點著,燃燼後囑咐:“止水,五日內把京城所有名門望族,大小官吏的畫像趕製出來。”
“是,公子。”左邊一臉嚴肅的青年答道。看來右邊含笑的是探月了。
“探月,交代尉遲涵府裏的人,把暗衛獲知的淩清沫行蹤透漏給尉遲涵,無論是英雄救美,還是頻頻偶遇,不暴漏的前提下你自可做主。想來尉遲涵必不會錯失良機,總之,一個月內能讓淩清沫傾心尉遲涵,就是我要的結果。”
“好的,公子。”探月依舊掛著笑臉,不急不緩,竟也把暮文的氣韻學了三分。止水不可思議的看了眼探月,心中腹誹,不是吧,女兒家的心思也可以算計,哥哥,你太強了!
暮文諸事交代完畢,打開暗門,衣帶飄了幾飄已從天井輕輕落到了一層地麵,在地麵的左上角反複摸索直到發現一凹槽細細拍了兩下,一條一人寬的暗道豁然承於眼前,穿過暗道,竟然來到一處地窖。暮文靜立片刻,確認周圍無人,遂閃身出了地窖。所有路皆是第一次走,他卻了若指掌。
此處是隔著韻華樓兩條街的“雲升客棧”,程楓兩年前在京城建的熙雲教的第一個據點。夜色深沉,客人基本都已回房,顯然沒人會注意到夜色裏那個清逸柔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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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感字傷不起啊……錯別字大家就見諒一下了。岩岩很是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