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手打開,一顆龍眼大小的珍珠,晶瑩靚麗呈現眼前,思索片刻,暮文將龍眼珍珠取出放入隨身一個舊荷包內,對程楓笑道:“幼時和潛陽原本一人一顆,前些年他的竟丟了,今日若不是探月有心,怕是我也不記得了。”
待到止水離開,暮文笑容漸淡,一臉歉意:“對不起,怪我這次任性,讓程叔和潛陽兩年籌建的心血毀於一旦。”
程楓知道暮文是說韻華樓一事,哈哈一笑:“有什麼辛苦的,少爺的奇思妙想加上天機派的能工巧匠,才有了韻華樓,老朽頂多就一監工,少主吧,他就會會公主吃吃酒。”
暮文就此不提,望了望窗外,聲音輕柔帶著些許惆悵:“思楚的身份確實讓今上憐惜,可現在即便誕下皇子也晚了。那人這麼急於把大權給宣王,難道是……聖體有恙?可也沒什麼風聲……看來我們還未出手,已經有人早早布局了。”
程楓不可思議:“今上剛到不惑之年,又是習武之人,身子理應不差。難道是太子或者睿王?”
暮文微微眯了眯眼,似乎這樣能看清局勢一樣,低聲喃喃道:“現下卻有一條捷徑,這些,已經無關緊要了,”側首望向程楓認真道:“程叔,曦太祖帝陵,有沒有更詳盡的記載?天機派幾百年來都參與曦帝陵的營建,您回江南後幫我查查。”
程楓恍然大悟:“少爺,原來您想先拿令牌?可我們不是一直沒有頭緒,才被迫來京部署的嗎?”
“已經有了。”暮文平靜回道,聲音不大,卻氣勢如虹:“此次,不容再有失。”
轉眼間,太子大婚的日子將至,京城各處皆喜氣洋洋,淩府更是嚴陣以待,真真緊張的如同要打一場大戰。
要說還有一處幽靜之地,無非就是憶塵居。
湖麵上的荷葉青青,小荷才露尖尖角,一陣風吹過,相應起舞。淩卿羽坐在一個傍水的亭榭連接湖水的台階上,小巧可愛的玉足在冰涼的湖水裏一蕩一蕩,頭靠在旁邊的柱子上閉目養神,就差沒悠閑的吹著小曲了。白雪和幼凰在一側卿卿我我,聊得很是歡快。
尉遲澄回到憶塵居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景象,不由溫和笑了,這丫頭在他院子裏真當自己家了,鞋子也敢脫?如此不拘禮教,即便一般的大戶人家,這樣的女子也嫁不出去。
但他羨慕淩卿羽,羨慕的甚至嫉妒。羨慕她可以無拘無束悠閑自得的享受著生命;羨慕她的父親可以盡一切保護她,讓她遠離紛爭;羨慕她不用背負這樣那樣的責任,不負這最美的韶華。他何嚐不想這樣,如果可以……可是,父皇能給自己如果嗎?
淩卿羽眼睛半睜不睜,詫異道:“你怎麼來了?”
尉遲澄頓時無語,敢情真成你家了:“我正奇怪最近每次回來都烏煙瘴氣,原來你個小鬼在作祟?”
淩卿羽自從那日想通後,這些日子,沒事就喜歡不請自來:“這麼幽靜的院子空著也是空著,我看不慣人暴殄天物啊,揮土如金啊,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聽著淩卿羽懶懶的聲音天馬行空的控訴著,尉遲澄似乎已經習慣她的方式,找了一處舒適的地方坐下,伸直雙腿頭靠立柱靜靜的閉目養神。
有時候淩卿羽有興致會滔滔不絕的講她喜歡的故事,有時候她一句話也不說看著景色發呆甚至直接睡著。但不管如何,尉遲澄都會在旁邊靜靜的聽著或者幹脆一起睡去。
不過今日,尉遲澄剛坐下沒多久,一隻灰色的小鳥落在他肩上,看到那隻鳥時,他似乎瞬間就從一個閑適瀟灑的無為公子變回高貴不凡的宣王殿下。
從小鳥翅膀裏摸出一個紙條,尉遲澄快速看完內容,眉毛微微一跳,眼裏有些愕然,又有些興奮,對淩卿羽試探道:“有沒有興趣見見,那日被你傷到的白衣人?”
淩卿羽聞言心裏莫名一緊,按捺住說“好”的衝動,淡淡的回道:“我見他,難道專程給他賠禮道歉?還是算了,看樣子,你必然有更重要的事情。”
尉遲澄打趣道:“那天明明還擔心人家,這才幾日就拋之腦後?果然沒心沒肺。”
淩卿羽也不理他,轉頭閉眼。好一會兒,才理直氣壯說道:“下次過來記得從宮裏給我和白雪帶點禦膳房的點心,宮裏我也就這點念想。”
尉遲澄一臉了然,置之不理,轉身便大步流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