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輕風裏伴著陣陣落葉的清香,禦花園內各色菊花傲霜怒放,千姿百態。不冷不熱的好日子又有花賞,各宮的嬪妃們自是紛紛結伴遊玩。
唯獨皇後對這些不甚喜愛,徑直去了蓮心宮。奇怪的是,她進了殿門後,無人通報,亦無人上前迎接,她竟也習以為常,輕車熟路的直接邁進了側殿。
“咦,你又回來了?快來嚐嚐好不好吃!”
方踏入殿內,一個黃衣女子端了一盤奇形怪狀的點心喜滋滋的看向了她。女子此刻臉上幾抹麵粉,額頭上還沾著少許紅紅的沙醬,衣服不用提都是五彩斑斕,唯獨皓月般的雙眸明亮璀璨。而整個側殿更是慘不忍睹,亂糟糟一片,能找一處幹淨的地方站著已然不錯了。
“你確定你做的能吃?不會毒死人?”一條比筷子還細弱的小蛇盤在最中間的點心上歡快的舞動。皇後無語,這點心還真是標新立異,匠心獨運啊!
“哈……原來是師姐啊!來來來,嚐一塊。嘿嘿,中毒了小草幫你解。小草!一邊玩去!淨搗亂!”黃衣女子狠狠捏起小蛇扔得見影不見身,從盤子拿出一塊豬頭模樣的點心遞給皇後。
“卿羽!你能不能不要剛拎過小草的手又拿點心?惡心!要吃你自己吃!”皇後實在看不下去,冷聲嗬斥。
對話的二人正是碧素和淩卿羽。
半年前,皇上親自下揚州接回重病宮外靜養多年的夢妃。由於四年前的秋和之變,蕭皇後和左淑妃雙雙被打入冷宮。故隻餘夢妃位份最高,又是今上母妃,回京後便被順理成章的尊為皇太後。
然而,隨太後一起回宮的一個女子卻讓朝堂後\宮都為之震動。按理此女碰巧治好太後的舊疾,皇上心存感激,讓其坐享榮華富貴即可。
可皇上竟將她納於後/宮,賜正殿,卻並無任何冊封,甚至連宮女都不算。光擬這個旨意,就苦煞了總管何全,足足憋了三四日。最後隻能對外宣稱此女醫術精湛,且甘願為皇室效勞,皇上念其恩情,不願委屈她去太醫院,特賜蓮心宮供其居住。
當然,明知是鬼話,可皇上說的,誰又能說不行?更讓前朝後\宮看不透的是,此女貌醜無鹽,見過她真容的人無不噩夢連連。可他們那英明神武不苟言笑的皇上,竟毫不懼怕日日雷打不動的出現在蓮心宮。看看皇上年歲,至今膝下無嗣,朝野裏紛紛懷疑皇上難道在暗暗調理身體?亦或著求什麼長生不老的妙方?
而這個讓整座京城議論紛紛的女子,不用說,自是淩卿羽。
看碧素冷臉嫌棄,淩卿羽向後縮了縮:“皇後娘娘發威了,小的好怕。”
碧素瞥了眼淩卿羽:“少裝蒜,連皇上都不怕,會怕我?”
淩卿羽嘿嘿一笑,放下點心拉著碧素的衣袖:“誰說的,我最怕師姐了。”
碧素冷冷的拍下淩卿羽的頭上的豆沙餡:“你怎麼又把他惹毛了?剛剛看他又是怒氣衝衝的回了禦書房。”
“啊?有嗎?我做點心的時候他還在啊,然後就不見了,你過來我還以為他又回來了呢。”淩卿羽摸著頭納悶。
碧素無奈的找了個幹淨的凳子坐下:“好好想想,剛剛又沒過腦,說什麼不該說的了?”
淩卿羽撇嘴:“說那麼多話,我哪裏記得啊!師姐好偏心,分明就是他愛生氣。”
淩卿羽有時候還真想不通尉遲澄,要說他脾氣好吧,動不動就氣哄哄的走了,總搞的她莫名其妙。說他脾氣差吧,前一天生氣,第二天又當沒事人一樣出現在她麵前。
想想剛回宮那段日子,他們幾乎天天鬧的不歡而散。她想在碧素的鳳合宮做個小宮女,他非要讓她選個宮殿乖乖呆著。選就選吧,她說住偏僻點少和人接觸,他又嫌不安全。那好,她選碧素旁邊的霜雲殿,他又說太簡陋。說來說去,他聖旨一下,她隻好住進了離他起居的宸正宮最近的,原左淑妃曾住過的月儀宮。
用了些日子將月儀宮幡然一新後,他又看宮名不順眼。讓她自己想名字,她說叫怡情宮,他搖頭;她說叫明心殿吧,他瞪眼;她無奈問逍遙宮好不好,他竟拂袖而去。結果,第二日,他大筆一揮,蓮心宮。不就是斂心嗎,她也懶得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