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倒還能看。”尉遲澄拎起桌上，淩卿羽之前穿過的黑裘大氅率先出了包房。
淩卿羽滿心歡喜的摸了摸身上的披風，柔軟輕盈，毛色光澤勻稱，無一不昭示著其不菲的價格。把自己包裹好，淩卿羽追上尉遲澄：“嘿嘿，這算陪你一天的報酬？”
“報酬？”尉遲澄鄙夷的看了一眼淩卿羽：“你還真看得起自己。”
淩卿羽略顯遺憾的撇唇：“哦～果然不是送我的。好傷心呢！原來你不但窮還小氣！還給你還給你……”
尉遲澄冷冷瞪了一眼裝腔作勢的某女：“讓你穿就穿著！哪那麼多廢話！”
作為大碩第一雄關，靖關城城樓自然夠大氣夠宏偉。城內卻著實沒甚遊玩之處，且時值寒冬，四處蕭索蒼茫。或許是心情使然，二人竟未覺掃興，很有興致的逛遍大街小巷。眼看天色昏黑，尉遲澄漸漸變得沉默，每每淩卿羽問一句話，他似乎要想很久才慢吞吞的應答。
一牙新月不知何時爬了出來，尉遲澄凝望片刻，遲疑的停下了腳步，轉首深深的看著淩卿羽：“夜了，我送你回去。”
“說的你好像很熟悉路一樣。”淩卿羽視線四顧，刻意的岔開話題。
“不是有你嗎。還是說，你蠢的連路都忘了不成？”
“忘了還能帶著你逛一整天嗎？”淩卿羽一邊反駁一邊往回走。
尉遲澄不再開口，默默跟隨，隻是步子卻慢了許多。安靜的走了一會兒，尉遲澄忽然似是不經意歎道：“明日看來放晴了，星空很美。”
淩卿羽暗暗好笑，並不接話，點點頭繼續前行，尉遲澄雙眸略垂掩過幾許黯然。沒行幾步，他微微赧顏：“你都陪我一整天，怪不好意思的。我就陪你看看星星吧，全當禮尚往來好了。雖然真沒什麼好看的。”
噗嗤，淩卿羽忍不住笑了，可一眼看到尉遲澄麵上轉冷，她隻好生生憋了回去：“皇上真是知書達理，善解人意啊！”
一座閑亭裏，對著沒什麼好看的星空，二人卻望了良久良久。更深露重，淩卿羽緊了緊披風，搓了搓凍麻的雙手。
尉遲澄悠悠站了起來，充淩卿羽微微一笑：“走吧。”
淩卿羽有點呆愣的迷失在這個微笑裏。麵癱平日裏也不是一點也不笑，隻是大多都是冷笑啊，嘲笑啊，皮笑肉不笑啊。可真當他由心而笑時，不得不承認，依舊那麼好看，那麼動人心魄。
此刻的他，讓她憶起了京郊別院的素衣男子。
清淡，閑散，賞心悅目。
與世，無爭。
內城本就不大，即使走的再慢，不多會兒就到了孟宅。
臨別前，淩卿羽終於問道：“明天出征？”
“是。”
“你要保重。我進去了。”她明白，他今日所說的計劃和這次對玄夷之戰有關，可既然他不願她知道，她也就不要知道了吧。
淩卿羽衝尉遲澄沒心沒肺笑了笑，剛轉身，突然小臂一緊，不知怎麼一順勢她就撲到了尉遲澄懷裏。淩卿羽尚未回神，耳邊傳來尉遲澄低的不能再低的聲音：“他其實並非你想象中那麼複雜，你隻記得一點……”
“真這樣？”淩卿羽在尉遲澄懷裏移開幾許，彎彎的璀目有滿滿的興奮，又有點難以置信。
尉遲澄用完美的笑容掩過唇邊的苦澀：“不信你可以試試。”
淩卿羽定定望著眼前的男子，而後主動溫柔的回抱著他。片刻後，她壓下心中一層又一層的感動，不著痕跡的退開，笑吟吟說道：“尉遲澄，謝謝你。”
感激他的地方太多太多，千言萬語，卻不能說出一二。
然，隻能化作一句簡單的，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