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言回莊後並沒有鬆懈休憩,與嚴管家密談後,他神色變得更加深邃。
夜色如深潭的墨色般空曠無垠,暗影橫斜的點點星斑若隱若現,山莊內蓊蓊鬱鬱的高木倒影傾斜。
雲清寧倚在書房的木窗旁,仰望著這樣迷茫的夜色黯然神傷,原本俊逸的臉頰卻浮過一絲陰霾。
夜色為何要這樣彌蒙?雲清寧微微緊閉著雙眸,晶瑩的水滴奪眶而出,掠過腦海的卻是前妻紫凝的一顰一笑。
他傷神過後慢慢睜開琉璃般的眸光,嘴邊不禁掛著苦澀的笑意。
回憶半年前那影影綽綽的廝殺場景,遍地殘紅的鮮血觸目驚心,一道道冰冷僵硬的身軀黯然躺下。
身負重傷的自己與紫凝驚魂的逃亡至今記憶猶新。
紫凝奮不顧身替自己擋下閃著寒厲的冷劍,撕心裂肺的吼叫聲卻隔斷了兩人天與地的邊界。
宮言百無聊賴地漫步於山莊內,暖風陣陣卷起枝蔓,心事重重地隔著窗眺望雲清寧苦澀飄渺的神情。
他深深緊鎖著秀眉,若有所思地搖著玉扇,希望雲清寧能夠走出那場陰霾,一夜之間失去紅粉知己,換作是其他人,也難以接受這樣殘酷的事實。
夜色漸漸暗淡下來,雲清寧漠漠閉上木窗,神色慢慢恢複之前的安逸與清澈。
宮言唇邊掛著不易察覺的笑意,繼續似憂似慮地徐徐漫步。
水蔭閣。
宮言暫時將初來的飛揚安頓在水蔭閣,雖然已經很久沒人居住在這裏,但是閣樓仍然幹淨的一塵不染,暗夜的水蔭閣星點稀稀疏疏。
朱紅的門檻邊,飛揚抱著圓乎乎的靈狐悠閑地仰望墨黑的夜空,似乎看起來精力充沛。
飛揚脈脈注視著這樣星點斑斕的夜空,她好久沒有這樣寧靜地數著星星,今天的繁星似乎特別的閃爍耀眼和調皮。
她愜意地撫摸著靈狐,咧嘴露出欣慰的笑容,喃喃自語道,“小靈狐你知道嗎,我家鄉的夜空沒有那麼漂亮。”
她漠然頓了頓微微垂下眼眸,似笑非笑地瞅著閉目休憩的靈狐,繼續呢喃道,“現在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去耶,真傷腦筋!”
飛揚倏地翕然摸了摸腦袋,不知道老媽他們有沒有發現她已經不見了?
想到老媽笑臉盈盈目送自己旅遊,她錯覺那瞬間仿佛注定成為自己封存的記憶,她不禁掩麵歎了歎息。
宮言清吟的眼眸不禁瞟了眼單獨仰望天空自言自語的飛揚。
原來這丫頭已經醒了,宮言驀然止步,繼續玩味地盯著撫摸著靈狐的她,隻見飛揚微微咬著粉薄的下唇,眼神如綠水般清澈蕩漾。
宮言亦然停住搖著玉扇的手,嘴角勾起足於蠱惑人心的笑。
閱曆女子如過眼煙雲的他居然猜不透那女子深重的心思,他微微垂眸思索了片刻,繼而俊臉無波無痕地輕步上前。
“於姑娘,這麼晚了還獨自一人仰望星空。”宮言輕蠕著薄唇,緩緩走到飛揚的身旁怡然坐下。
飛揚微微回眸凝視著宮言俊逸的臉頰,一副輕浮卻百看不厭的瀟灑公子,眼眸總是閃著笑意。
“你怎麼來這裏?”飛揚收回了緊盯著他的視線,驚愕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