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伯是一個德高望重的老人,至少在他這一條街是,每個人提到他都是讚不絕口。因為你無論什麼時候到他家做客他都歡迎,隻要他能幫的忙他都會幫,這樣的人自然是人人都喜歡的,當然更不會有仇家。
但是今天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似乎有點反常,他一大早就把所有的窗戶都關上了,門也扣得死死的,就這樣一直躲在屋裏不出去。難道他以知道今天會發生什麼?
他就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等,仿佛在等著離開這個世界,享受這最後一段時光。
問題是這樣一個平凡的老伯會得罪誰呢?又有誰會來殺他呢?
他那蒼白的臉色下又究竟藏著什麼秘密?
突然一陣敲門聲驚動了他,他那本來比牆粉還要白的臉色又白了幾分,他驚恐的望著那條門,仿佛能看到那扇門後正對著他眉心的那漆黑的槍口。
他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走上前去,因為他知道如果別人要取走他的命,這條門是攔不住的。
他的手顫了三顫,鎖開了幾遍都沒成功,因為此時他的手已經充滿了汗液。
終於門打開了,他突然呆住了。門外邊等著他的既不是一把刀,也不是一把槍,而是一個“小男孩”,當然隻是長得像小男孩。他用充滿稚氣的聲音說:“老伯,你的信到了。”
老伯的臉色恢複了正常,並且微笑了起來,因為對方也一直帶著陽光的微笑,似乎在他的微笑麵前很少有人不笑,或者說根本沒有。
老伯又恢複了往日的慈祥與和藹:“是你啊,辛苦你了,要不進來喝杯水?”
對方搖了搖頭:“謝謝了老伯,我還有信要送。”
老伯看著他的背影很久,他們早就認識了,因為這個年輕人不止送了幾次信過來,還幫他修過草坪,栽過樹。老伯覺得他有點像年輕的自己。
要是他是自己孫子就好了,他常常這麼想。
老伯現在的狀態像是變了一個人,似乎因為那個年輕人,他已經掃去了所有的畏懼與擔憂。
他忍不住拿出了自己收藏多年的紅酒,想要大喝一場。
突然他想起來還有一封信,他把信拆開,內容是:
今晚子時準時拜訪
信的右下角沒有署名,但是有一個圖案。
那是一把刀,一把唐刀,一把還沒出鞘的唐刀。
雖然隻是一個圖案,但其中的殺意仍讓他冒了一身冷汗。
他認識這把刀,雖然沒有見過,但已經聽很多人提起過,他也聽說過很多人已經死在了這把刀下。他記得最清楚的一句話就是:如果這把刀找上了你,那麼你就必死無疑。
他還記得那人在說這句話時的語氣,不是警告,也不是畏懼,而是像在說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一般。
如果他在見到那少年之前就見到了這封信,那麼他現在已經昏了過去。
不過現在他的臉色也不太好。
突然他又大笑了起來,如果一旁有人看著肯定會認為他瘋了,但是他沒瘋。
反正都要死了,還不死的快活些?這是他的想法。
於是他開始喝酒,很快他就醉倒在沙發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很快牆上的鍾轉到了11:59,很快就十二點整了。
可是還是沒有人出現,難道那個人已經改變了主意,不願殺他?
就在秒針指向12,鍾聲還沒響起的一瞬間。他的麵前出現了一個人,由於在黑暗中隻能看出他穿了一件風衣,他的手裏拿著一把刀,但它還在刀鞘裏,可是老伯已經斷了氣,脖子上留下了極小的鮮紅的一點。
似乎在那一瞬間他就出現在那,刺出了那一刀,然後將刀收入鞘中。但如果剛才屋子裏再多一百個人,仍然不會有人看清他的動作。
這世上竟有這麼快的刀,這麼快的人。
鍾聲響了十二下,他已經給老伯蓋上了被子,從窗戶翻了出去,月色照在了黑色的刀鞘上,這把刀沒有名字,所以大家都叫它無名——唐刀無名。
他為什麼要給老伯蓋上被子,難道他害怕死人著涼?他為什麼不用一開始的速度離開,而是慢慢的翻窗戶出去?
這個問題已經沒有人能回答。
身穿風衣的人走在路上似乎在想著事情,他已經知道今晚那裏還會去幾批人,一批負責把他的痕跡都抹去,包括指紋,足跡,一批人負責處理屍體,雖然他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處理的,還有一批人負責把那裏弄成已經沒人在家的樣子,最後一批人會讓明天大街小巷都知道老伯出國了,永遠不會回來了。
這無疑是一個嚴謹而又有序的計劃,他不是製作這個計劃的人,他隻是一把刀,負責殺人的刀,一把人人畏懼的刀,很多人都知道他的名字卻沒見過他,因為見過他的大部分人都死了,他的名字叫姬風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