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內,按照排序,九王捧香,龍燁主祭,三王爺副祭,後則按次序分為獻爵、獻錦、展拜毯、守焚池。畢後,青衣奏樂,焚錦祭酒,最後傳菜……

“祭畢,行叩拜之禮。”一時寂靜無聲,長長的祠堂內外,隻聞起跪靴履颯踏之響,嘩然一片金玉珠器伶仃相撞。

整整三個時辰,已至也深。

祭祀完畢後,眾人已經疲憊不堪,但是按照規矩,卻依舊要在祠堂外大擺戲台,上素宴,太後因為平日就喜歡戲文,所以點了幾曲,至三更十分也就漸漸的散盡,眾人各自回行宮休寢。

回到行宮,小小已是困倦得全身乏力,褪了衣裳便躺在睡榻上。

“娘娘疲乏了”司沁也累了一日,端水來為小小梳洗後,便稟報了今日各司的事宜:“各司的事宜都按照娘娘的安排,沒一點兒錯處,隻是皇後和淑妃那兒,實在是難以入手,年長的宮女都不願意得罪,年小的宮女也懼怕,所以現在還是不敢查房……”

小小依靠在榻前的楠木花雕上,懶懶的睜開雙眸,輕抬手,道:“暫且就這麼著吧,那些跟隨禦林軍輪班守夜,監察燭火的司局可已值勤了?。”

“回娘娘的話,已經二更時已經輪班了”司沁低首回稟。

小小點了點首,輕閉上雙眸,輕擺手,道:“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是”司沁福身,隨後上前輕柔的將被褥蓋在小小身上,掖好後,剛要吹熄燈燭,卻在殿外急步踏進一抹明黃時,嚇得怔住,隨後跪拜在地,叩首道:“奴婢參見皇上……”

睡榻上,小小秀眉擰了擰,隨後一個翻身,倒頭睡去……

“皇……皇上,娘娘已經睡了”司沁見帝王三更時突然駕到,嚇得跪在了地上。

李公公跟隨其後,一見司沁如此,不由得著急咳嗽了一聲,隨後向她揮了揮手,司沁先是一怔,隨後才遲遲疑疑的起身,分外擔憂的望著似乎已經睡熟的小小,片刻後才一步一步的挪到了殿外,小聲問道:“公公有話要說?”

什麼叫做話要說?李公公幾乎沒有拿棒子敲司沁的頭,心裏直罵這丫頭沒眼色,但卻不敢出聲音,隻擰眉將她拉出了寢殿……

煩了一日一夜,小小是真的累了,她倦縮在了椅榻上睡得朦朧,根本顧不得龍燁。自從那一****要自己向李淑妃請罪之後,他們之間,就無形的建造了一堵牆,甚至連曾經的虛情假意都直接免了。

其實誰會對一個八九歲的娃兒產生兒女私情?自然,誰也不會跟一個小娃娃計較什麼禮儀,但是這個少年天子卻似已經跟自己拗上了,從今晨在涼亭遇見之後,就沒給她好臉色看。

龍燁站在貴椅榻前,看著小小睡得香甜,劍眉不禁煩躁的擰起,隨後竟似有些賭氣的坐在了榻沿上,緊繃著下鄂瞪著小小可人嫵媚的睡姿,徑自生悶氣。

他十一歲登基,至此都從來沒人敢給他臉色看,但是似乎從這個小丫頭進宮之後,他每天都在看她的臉色。想起今日在涼亭中,她對他不掃一眼,卻言龍宇儒雅俊逸的話時,他惱怒更甚,隨即一把扯起幾乎睡熟的小小,煩躁道:“你給朕起來……”

原本疲乏了一日,卻還被人硬生生的從睡夢中粗魯的扯醒,小小睜開朦朧的雙眸,心頭的怒火頓時燃起,她冷瞪著龍燁,咬牙道:“又是誰在你的麵前告我的狀了?”

龍燁怔住,隨後俊容寒了起來,怒道:“那件事本是你的錯,朕當時讓你道歉也是為了保全你”

四目相對,火星直蹦,小小秀眉挑起,嬌憨的麵容頓時也蒙上了惱怒,但是剛想發作時,轉念又想到了自己現在處境,眸光沉了沉,隨後冷哼一聲,一掀被褥,起身走到床榻前翻身躺下,扯了被褥繼續睡。

從來都不曾被如此忽略,龍燁徹底震怒了,他氣得咬牙切齒,憤然的衝到床前,一把扯下小小身上的被褥,胸膛起伏,怒火騰燒。

小小真的煩了,但是此刻鑽進這冰涼的被褥中,卻也讓她清醒不少,更是意識到自己此刻是寄人籬下,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於是靜躺片刻後,她歎息了一聲起身,望著龍燁那張氣得硬板鐵青的俊容,口氣緩和了不少:“皇上今個兒是來找臣妾的茬麼?”

說著,伸出小手解開了龍燁腰間的雙龍戲珠明黃金絲寬帶,嘟著唇道:“如果不是,就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