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龍燁眉宇擰了擰,但在慢慢品味咀嚼剛才的話後,卻又嗬的一笑,果然是‘淑女從來多抱怨,嬌妻自古便含酸’那……
龍燁設計讓國丈推波助瀾,不僅可以等到下月再舉行大婚儀式,又可以將小小名正言順的禁錮在皇宮後,可謂是一石二鳥。如今,朝廷上的勢力就已經有了微妙的變化,因為帝王突然提前要迎娶貴妃,甚至早早的寫好詔書未經商議之事,司徒儀都在龍燁的指示下,明言暗喻的對所有官員傳達著一種訊息,那便是張太傅和司徒氏掌權之日不遠矣。
於是那些嗅覺靈敏的官員都紛紛暗中靠向了張俊才,於是大運國的朝政把持上,雖然表麵上風平浪靜,但是暗中卻已是波濤洶湧,勢分兩派,各自較勁。
而此刻的後宮之中,皇後更是聯合一向不好爭鬥的雯淑妃,要她獻謀計策,定要壓下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畢竟張俊才位居三公,倘若他的義女當真被冊封為貴妃,甚至順利完成下月上吉之日的婚禮,這個後宮的局勢,也將麵臨重新洗牌的危險,到時候,不僅皇後要真正失寵,雯淑妃手中所掌握的權利更是要被替換。
於是,在人人自危的形勢之下,雯淑妃已經不惜挺而走險,與皇後擊掌為盟,聯手對付這個尚無封號的女人。
各個勢力都在暗中開始了非比尋常的較量,但是眾人始終達成了某種共識,那便是在南丹、西岐等地的來朝諸侯朝賀離開之前,都不明槍爭鋒,畢竟此事關乎大運國的盛名。因而在這盛都大典開始之前,天朝的朝政局勢,進入了太祖開辟疆土,建立大運國江山以來的最大一次風雲叱變、權利爭鬥,甚至這種暗潮幾乎湧向了各縣城各地方……
進宮那日,‘太傅府’前幾串鞭炮聲響徹帝南都,宮內的迎親八抬大轎吹吹打打的迎來。小小身著大紅喜袍,頭頂鴛鴦垂穗喜帕,在一群侍女的簇擁下上了花轎,張俊才和司徒儀一身朝服送出來送行,幾乎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當真好似自己嫁得是親生女兒。
其實,司徒儀是真的傷心,因為他覺得這個小貴妃實在有意思,又夠聰明,如果不是皇上這麼著急,他或許還是可以跟她切磋切磋,而張俊才是高興得掉眼淚,唉,終於進宮了,總算皇上不用再折騰他這把老骨頭了……
喜轎浩浩蕩蕩的向宮廷抬起,一千黑衣探衛裝扮成禦林軍的模樣一路保護,轎旁跟隨的內侍監更是司徒儀花了半個時辰在赤焰的臉上圖畫,硬是將他那張俊美的國字臉塗成了消瘦的太監長臉,跟隨左右。其實,小小知道龍燁此舉並非要防那些朝廷勢力紛爭中的叛黨對她不利,而是擔心那個已經籌劃了三日,手中更是有三支精軍的孤絕……
而事情的發展就當真如龍燁所預料那般,在南帝都城外的十多裏崎嶇山路之中,那吹吹打打的迎親隊伍在路過一片茂密叢林之中,被埋伏在林中的三千多名紅衣精軍衝出包圍,而孤絕則是一身青衫長袍,身披銀色鎧甲,駕著一匹鬢毛赤紅的漢血寶馬從那狂風怒吼,紅衣簌簌的三千精軍中慢慢的擋在轎前。
一千黑衣探衛個個握緊了腰間的佩刀,虎視耽耽的盯著那在皚皚白雪上如同盛開出妖冶紅花的三千精軍,兩軍相對,就如同虎豹相逢,個個蓄勢待發。赤焰抽出手中的禦賜寶劍,陰沉的眼底沉浸著冰冷,但卻十分恭敬的對轎內已經察覺不對,但卻無動於衷的女子道:“娘娘,是魏王……”
是魏王……大紅鸞轎內,小小閉上了雙眸,她已經猜到了他一定會來,否則龍燁也不至於派上這麼多人來迎親,她知道,這兩個男人都逼迫自己,逼迫她在他們二人之間做一個了斷。大紅喜袍下,纖細的素手握成了拳頭,她緩緩睜開眼,隨即揭下了頭上的喜蓋,嘩的一聲掀開繡著金絲纏鳳圖騰的轎簾,元寶底鴛鴦含墜鞋在裙擺中露出,踩踏在這滿地厚厚的積雪上。
今日天氣晴朗,一輪紅日東升,小小走出轎鸞,一身大紅繡金鳳的長袍隨風簌簌飛揚,綰成高髻,流珠翡翠伶仃,金釵閃爍。小小站在茫茫蒼白的林中,抬眸望著那駿馬上英姿颯爽,豐神玉郎的男子,朱唇抿起一抹淺淺笑意。
孤絕翻身下馬,身後的大紅披風在掠地乍起的狂風中簌簌飛揚,他眉目俊朗,英姿煥發,但是眼底的陰沉與愁緒卻似千年不化的寒霧,深深的紮在了他的心底。月白色的長靴緩緩的步向小小,在日出的紅光中,看著她一身喜袍,萬榮尊貴的身姿,薄唇微微蠕動,但是最終說出的話卻是一句問候:“還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