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小卻全然無恐,她眸光冷清的望著龍燁那暴怒發狂的模樣,紅唇卻扯出了一抹絕美的冷笑:“如果我死了,所有的人都不用在痛苦了……”

如果她死了,後宮的女人都會看得到希望,孤絕也不會在執著。

龍燁,他會成為真正雄才大略,從此都不會有任何情感弱點的帝王,也不會再為她而去煩惱,去痛苦,因為她不經意間的冷漠而抓狂,惱怒。

而這滿朝文武,個個都可以高枕無憂,不用擔心她會迷惑帝王的心智。那個絕望的雯淑妃,也許從此都不會再有競爭對手,甚至連即將赴刑場的國丈和被廢黜的皇後都會瞑目了……

想著,小小不禁笑得更為落寞,原來她死了,有這麼多人可以安心。那麼她還活著做什麼?

閉眸,素手一用力,脖間的血液頓時染紅了那金燦燦的項圈與那潔白無暇的珍珠,她咬牙想要自己一個決然的痛快,但是卻在此刻,她的心猛的一疼,天旋地轉的黑暗竟向自己襲來……

“容兒……”

“毓兒……”

“娘娘……”

一陣陣排山倒海的咆哮與呼喚炸進了她的耳邊,但是小小的身子卻搖搖欲墜,她腳下一軟,直直的倒了下去,手中的匕首鐺的一聲跌落在地。

龍燁與孤絕同時衝上了上去,兩個男人在這金煌煌的大殿之上,就像兩隻受傷發瘋的困獸一般,嗚咽咆哮。

龍燁接住她如斷線風箏一般的凋零的身子,睿智的眸光狂亂無措,顫抖的捂住她脖頸上湧出了鮮血,發瘋的咆哮:“傳禦醫,快傳禦醫……”

所有人都呆住了,大殿內一片死寂,隻有那最先回過神的內侍監拔腿衝了出去,大叫道:“快,快傳禦醫,傳‘太醫院’韓太醫覲見救駕……”,然,他的聲音還沒有落下,殿外卻突然呼嘯過一陣邪風,隨即一道白色仙風道骨的老者咻的衝進了大殿,如同天降神兵,外空來使一般出現在眾人的眼中。

大殿內,一片喧嘩,更有不少已經承受不住這突來打擊的嬪妃嚇得暈厥了過去。而站在龍燁身後,雙手僵硬的抬起,卻沒有接到自己心愛女子的孤絕則傻傻的站著,望著小小那似破碎木偶一般癱軟的身體,撲通一聲,雙膝跪在了地上。

肅親王衝進大殿,根本就顧不得去任何人異樣的目光,他立刻走到小小麵前,單膝跪地,食指按住她的脈門,須白的眉宇一動,蒼老卻銳利的眸光驀地一沉。

龍燁驀地扣住肅親王的手,在大殿之上,他不能說什麼,但是卻冷冷的看著他,深邃的眼底充斥著另人膽寒的氣息,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壓抑道:“老先生,朕,拜托你……”

肅親王怔住,他抬眸望著龍燁那雙烏黑深沉的眸光,心頭一沉,自然明白了帝王的意思。今日,皇妃在大殿之上舉止異常,維護弑君反賊,罪當廢黜,可是,帝王放不開這個女人,就算她罪責滔天也一樣。

於是,在眾人的睽睽注視之下,肅親王從袖中掏出一隻小瓶,將藥粉灑在小小的傷口處,隨即故意大聲道:“皇上,娘娘的傷勢無礙,但是娘娘已有月餘身孕,身子虛弱,氣血兩虧,需要休養安息,不能再受刺激……”

此言一出,大殿內原本震驚的眾人都錯愕的張大了嘴巴,一時間,議論驚詫之聲不絕於耳。但,帝王卻驀地閉上了雙眸,隨即抱起小小,就向外走去……

大殿外,那三千餘人的紅衣精軍,也詭異的沒有任何動作,無聲的讓開了一條通道,小小嬌弱昏迷的慘白的麵容,如同一個緊箍魔咒,在每個人的心裏都雕下了一道震駭的痕跡。皇妃竟然懷了皇嗣,大運國的第一皇嗣……

深夜,宴席散盡。後宮中,幾十名宮女匆匆的清掃狼籍。

群臣散盡之前,帝王下詔,魏王反叛,大殿弑君,罪當誅殺,先關押司寇所天牢之中審問,秋後斬決。皇妃張容恩,金殿維護叛臣,罪當廢黜,但因眷憐腹中懷有龍裔,故特赦免其罪……

一道聖旨下,百官心裏各有千秋,都琢磨不住這究竟是什麼滋味。今日的請宴,當真可謂是驚險萬分,甚至那些曾在戰場上衝鋒陷陣的老將軍都覺得膽裂,不過眾人卻也由衷的敬佩這個不畏死亡,巧舌奪辯的皇妃。

而在大殿上被小小駁回成詞,堵得啞口無言的胡固則是麵色深沉。說實話,他為官幾十載,什麼事情都見過,什麼厲害的人物都遇見過,但是就算是國丈王左騰那樣的角色都不曾讓他退縮過,但是這一次,在麵對這個隻有十五歲的小丫頭,竟另他無比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