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大人,大人……”殿外,一道焦急的聲音傳來,韓逸一怔,隻見是‘霽月宮’的小太監,他心一懸,趕忙上前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這麼慌張?”

“大人,娘娘……淑妃娘娘問大人可診斷好了?”那太監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的道:“娘娘她……畏寒病又犯了,奴才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韓逸一聽,心頭驀地收緊,立刻轉身對那宮女道:“皇妃娘娘隻要多休息就好,臣,現在趕去為淑妃娘娘診脈……”

“大人慢走”宮女立刻福身恭送。而韓逸則轉身走衝了出去,其後,那背著藥箱的小廝和太監立刻跟上……

……

累……好累……

小小感覺一股鋪天蓋地的疲倦襲向自己,像是鑽進了四肢百骸一般,驅趕不走,也揮散不掉。

為什麼她已經那樣真摯的告訴他,她不會背叛,會乖乖的待在他身邊,可是,他最終還是要用那樣的方法去鏟除孤絕?

她真的很累,陷在這樣痛苦的絕境裏彷徨,四麵徒壁……

死了麼?否則為什麼覺得這樣的冷……

死了,也好。

不用在麵對那樣無所適從的絕境,不用再麵對別人的殘殺,將自己一顆原本平靜的心攪亂,慌亂無措。她曾經那樣珍惜這份愛,可惜,最終卻變成了兄弟反目的禍首。

看來無論是曾經,還是現在,她,陳小小,永遠都是不該活在世界上的妖孽……

明明二十幾年的人生,還年輕,可是她竟然已經走得好累,徒步風雲,每一日風口浪尖,在無意中停落下來,看看自己這一身,竟發現已經傷痕累累。可是,路,卻還要繼續走下去,因為,路沒有盡頭。

可以冷心狠肺的,可是卻又在這個時空遇見了這樣一個男子,熾熱的情,灼燙的愛,幾乎將她所有的心智都燒毀,可是,得到這樣的愛,卻要身陷囹圄,撕碎心肺……

孤絕,將她從一個任性女孩養大成人的男子,他溫柔淡定,美好得另人不敢觸碰,也許,就是這樣的美好,她才緊鎖心門,不敢去接受,也一直都逃避。因為,她覺得自己會玷汙了那樣的聖潔,雖然,他曾經無數次的在自己麵前打大雷霆,暴躁異常,甚至曾想用強來占有她。可是,她卻一直都知道,他的最潔淨的,十幾年被禁居在暗無天日的地方,痛苦徘徊,可是,他的心,他的身體,都是幹淨的,無暇的……

沒有資格去觸碰那些純潔,是她一直捆綁在心頭的罪惡,掙脫不了的枷鎖,所以,在被龍燁霸占的時候,她沒有一絲反感,更沒有一點點的恨意。因為,她看到了自己與龍燁的相似。他們都冰冷無情,嗜血暴戾,更有那種,不必負擔任何所謂責任的重擔,因為她不是一個潔淨的女人,至少心靈上不是,而他,是一個擁有無數女人的男人,心靈和身體都不是。可是,她卻怎麼都沒有想到,那樣一個擁有後宮三千佳麗的男子,卻用情字這把火將自己冰冷的血液燃燒,讓她跨進了這永遠都走不出的監牢,泥潭……

迷糊中,一隻溫柔的大手輕貼在了她冰冷的麵容上,慢慢的摩挲,就似怕動作重了一點都會傷了她一般。

小小長睫微顫,有些貪戀的向這股溫暖靠近,因為她好冷,冷得全身發顫,可是當她感受到那股有力的溫暖時,卻又驚恐的想要逃離,仿佛溫暖的來源也將是噩夢的開始。她不要醒過來,不要繼續沉淪在這噩夢裏,如果溫暖和痛苦是並存的,那麼她寧願陷入冰窖,從此長眠地下……

可是,是什麼東西滴落在了她的臉上?那樣的灼熱滾燙,讓她的心像是被抽打一樣的揪疼,誰哭了,為她?

諾大的‘鸞棲宮’寢殿中,暖意融融的爐子灼灼的燃燒著木炭,滾滾的熱意彌漫在每一個角落裏。

楠木雕鳳歲寒三友屏風後,諾大的鳳牙榻前,芙蓉帳卷落,朦朧中,一抹高大的身影落寞的坐在一旁,守著那沉睡了整整一日一夜的女子。

才一天一夜,但是那原本英姿勃然的帝王,卻似蕭索了許多,睿智深邃的眸子也因日夜未眠而布滿血絲,俊美的容顏依舊,卻也失去了往日的風采,隻剩下痛苦與愁緒。

他修長的手緊緊的握住小小那纖細白皙,幾乎用力揉搓都會碎掉的手腕,輕柔的抬起,執在唇邊輕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