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腳步停滯,秀眉擰了擰,但卻就當沒有聽到這些話,快步走到最後一間地牢,隻見,地牢的角落中,盤坐著一個英挺的背影,烏黑的長發披散,雖然顯得落魄卻沒有沒有一絲淩亂邋遢,細微的咳嗽聲隱隱約約。
小小心一窒,大步走到那間牢門前,緊緊的盯著角落中那抹幹淨的素色,素手緊握著那根生鏽的鐵欄杆,眼中升起了幾許濃霧,輕聲喚道:“孤絕?”
輕柔的聲音在冰冷的空氣中彌漫,幾乎可以融化所有的冰冷。但是地牢中的那抹身影,卻一動不動,依舊隻傳出細微的輕咳聲,似乎在壓抑著什麼。
小小心頭一酸,立刻去打開那厚重的鎖,赤焰見狀,知道自己不能阻止主子的行徑,於是上前大手一扣,硬生生的將粗練帶著銅鎖扯下,摔在地上,用力拉開那扇門,但竟發現那門被鐵汁鑄上。
“怎麼會這樣?”小小也發現了,她錯愕的望著那鐵門,而赤焰則咬了咬牙,沉聲道:“娘娘,這一定是獄卒私自對魏王用刑,決然不是皇上下的命令”,說著,一個臨空辟掌,啪的一聲將那鐵門辟成兩瓣,如同一片廢鐵一樣掛在兩側,而後,轟的一聲倒在地上。
小小怔住了,她望了一眼赤焰,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的身份,更告訴她,龍燁不會做出任何傷害孤絕的事。她拳頭握了握,攏起身上的黑色鬥篷就走進了那黑暗的角落中。
孤絕的身影顯得落寂蕭索,隱隱的咳嗽聲在她走近之時突然變成了壓抑的破碎聲,她抿唇,上前扣住他的胳膊,緊張道:“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但是話剛問出口,自己就後悔了,這個地牢陰暗潮濕,終年不見陽光,他怎麼可能會舒服,怎麼可能會不生病……
孤絕的咳嗽聲微停,但卻是死寂一般的沉默,似乎過了有一個世紀那麼久,他才深吸一口氣,虛弱的聲音帶著往日的渾厚:“他竟然會讓你來這裏,我真是沒想到……”
小小的手一僵,緩緩蹲下身子,紅唇緊抿,許久才後似鼓起勇氣一般的道:“你不也是猜到我一定會來麼?否則為什麼要將牢房的門用鐵汁澆鑄?”
“嗬……”黑暗中,他苦澀一笑,隨即又響起了一陣低低的咳嗽聲,那聲音雖然壓抑著,但卻還是遮掩不去那幾乎撕裂的聲音。小小見狀,趕緊將他扶起,但孤絕卻緩緩的擺手,片刻後,才道:“沒事,這不過是以前一直被關在禁室內毛病,再過些日子也就好了,隻是現在換了地方被關著,還不習慣……”
“孤絕”小小聽了這話,心頭一酸,眼淚幾乎都滴了出來,她緊握拳頭,壓抑的道:“孤絕,你這個樣子,是在懲罰我麼……”
孤絕的身子僵了僵,他抬起頭,望向她,消瘦的麵容蒼白,但卻依舊俊美,烏黑的雙眸閃爍著淒楚,仿佛已經不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一般,沒有一絲生機,他深深的凝望著小小那張精致絕美的麵容,孤寂的一笑,虛弱道:“怎麼會呢,我怎麼舍得懲罰你……”,他抬起無力的手,輕輕的握住小小的手,那樣的緊,卻又那樣的無力……
“毓兒,我的確知道你一定會來,即便是瞞著他,躲著他,也一定會來救我,咳咳……”孤絕握拳抵在唇上,輕輕的咳嗽,隨後,又緩緩的道:“但是,我已經不想再見你了,你懷了他的孩子,而他居然讓你懷了孩子……嗬嗬,真有意思,你是從來都不會向任何人低頭的,而他……因為母後的偏愛,根本不想生育自己的子嗣,可是沒想到,他竟讓你有了孩子……”
小小怔住,她擰了擰眉,有些不明白孤絕話中的意思,但孤絕卻似也不願意給她明白的時間,歎息道:“你走吧,這裏陰沉濕重,對胎兒不好。”
“娘娘,魏王說的是,再過兩個時辰天就亮了,外麵的馬車還在等著呢”赤焰擰眉上前,恭敬低沉的說道。
小小一怔,知道赤焰在提醒自己,若是在不走,龍燁一定會震怒,雖然,她剛到這裏。可是,她答應龍燁,隻要看到孤絕沒事就必須走了。
於是她緩緩的起身,有些遲疑的望著這個曾經將自己帶離這個是非混亂的宮廷,逍遙在五湖四海的男子,閉眸,轉身道:“從此後,天高任鳥飛,你,珍重!”
龍燁說,會放了他,但是不允許他再踏入京城一步……
孤絕的心頭一疼,像是整個人都被生生撕裂一般,血淋淋的,他早就已經不完整了,在第一次在‘禦花園’的‘囚蝶苑’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將自己的心丟棄了在自己都找不回的地方。起身,驀地扣住了小小的手腕,他突然從身後緊緊的將小小摟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