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就如同青天霹靂,將雯淑妃打得肝膽俱裂,她在‘霽月宮’的寢殿中整整呆楞了一日,卻在第二日一早,就起駕‘鸞棲殿’,以探望皇妃貴體為由覲見。
‘鸞棲宮’的後殿中,陽光明媚,點點零落的梅花依舊盛開嬌豔。
帝都的氣候反複,但是這一草一木,卻依舊生機怏然。
小小披著雪白的狐裘長襖,緩緩慢行在沿柳河岸,深吸了一口清晨清冷的空氣,微微嗬出一口熱氣,望著湖水中那對戲水鴛鴦,不禁笑道:“這幾隻小東西,是從哪兒抓來的?”,她記得,前兩日這湖中還是一片清澈,隻有鮮少的金魚和水鯉。
陽光灑照,綠水碧波,微微蕩漾起一絲絲漣漪。
“回娘娘的話,這是懷陽敬上的,皇上見了,也覺得希奇,又聽說這東西就是平日裏繡在枕頭和褥子上的鴛鴦,便命令送到娘娘宮殿的環湖來。”秋水淺淺的笑著說道。
小小輕笑,她就知道必然又是龍燁哪根神經不對了,於是抿唇,繼續往前走,但剛走到‘暖亭閣’時,就見一名宮女匆匆跑來,喘籲籲的道:“皇妃娘娘,淑妃娘娘在殿外候駕……”
小小腳步停駐,清透的眸光泛起了一絲深凝。秋水擰眉,立刻道:“娘娘,奴婢去稟報皇上”
“本宮已經等了她兩日了”小小輕笑,隨即轉身對那名宮女道:“請淑妃娘娘來‘暖亭閣’小坐吧,秋水,上好茶,順便請韓太醫過來”
秋水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她向來不猜測主子的心意,於是立刻道:“奴婢遵命,奴婢告退……”
雯淑妃,小小輕步走上白玉石階,悠然的望著那水中纏綿的鴛鴦與跳躍爭搶的魚兒,紅唇輕抿起一抹笑意。這後宮,寂靜很久了,而她,也煩悶的不想再讓它寂靜下去,畢竟,有些事,她需要後宮聲亂在做掩護……
“臣妾參見皇妃娘娘……”雯淑妃的聲音緩緩的響起,如同春風一般和煦,委婉動聽。
小小輕閉了閉雙眸,隨即轉首,望著她那微顯紅潤的膚色與纖弱的身子,那抹火紅的裘襖映在眼底,如同一把燃燒的火焰。小小輕柔一笑:“臣妾尚未加封,如今不過也隻是四妃之一,淑妃姐姐何必如此客套?”
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她與雯淑妃之間,似乎就承載了這樣的規律,當初,小小一進這個深宮時,就被她的氣質吸引,更是知道她是這個皇宮唯一可以讀懂自己的人。
可是歲月如梭,六年之後,她們再次相見,卻已經是不同的立場而要爭鋒相對的兩個人。
“臣妾豈敢自以為與娘娘平起平坐,娘娘如今身懷有孕,加封之事,隻在遲早而已”雯淑妃說話直接明了,似乎自從二人幾次爭鋒之後,她已經沒有必要在將自己掩藏得那般柔弱了。
她傲然的抬眸,凝視著眼前這個,自己深深忌憚,稍有不慎就會跳入她為自己精心編製陷阱的女子,心頭湧氣千萬中思緒。
小小眉梢微挑,細密的長睫輕扇,那十四五歲稚嫩的麵容嬌媚得另人嫉妒得咬牙,陽光灑在她雪白的裘襖上,映襯得那精致的麵容如同妖精一般的嫵媚,但是,那眼底卻浸著一股與容貌不相符的無形的陰沉,她輕抿唇間的薄紅,她淺笑道:“難怪太後曾經總稱讚姐姐才情豁達,知冷知暖,沒想到現在居然連皇上的心意,都被你看穿了,但願承姐姐吉言吧……”
雯淑妃心頭一酸,皇上?嗬,她的確看透了帝王的心思,但就是因為知道才更恨眼前的女子。驀然回首,月歲當真如飛刀,眼前的女子正直青春貌美,可是自己卻已經二十四了,芳華消逝,她的美在這個宮裏尚未能迎君而開,就已經漸漸枯萎了,就像一株未能適時而開的梅花,剛要起嫣紅,但卻又春暖百花爭豔,於是,她隻能被被埋沒,被遺忘……
“皇妃娘娘身子可好?”雯淑妃狠狠的壓下心頭的酸澀,咬牙說道。
“怎麼?淑妃姐姐怕臣妾的身子不好麼?”小小秀眉微動,說得天真。
雯淑妃聽了這話,不禁握緊了拳頭,閉了閉雙眸,隨即步上白玉石階,眸光冰冷的望著小小,沉聲道:“臣妾隻想知道知道娘娘究竟想做什麼?您已經得到了所有,為何還要對臣妾苦苦相逼……”
“苦苦相逼的是淑妃您吧”小小不緊不慢的說道,但是一雙淩厲敏銳的眸光卻望向雯淑妃,全身都籠罩著幾許冷冽,她輕步走到她麵前,笑道:“淑妃姐姐,如果你能放過李元風,不在他身上動手腳,那麼臣妾,自然不會拿韓太醫做人質,怎麼?如今因為韓太醫受製於臣妾,淑妃姐姐就覺得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