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的東西……”六王妃麵色猙獰起來,她一甩手,啪的打在了六王爺的麵容上,咬牙切齒的道:“廢物,你以為外麵的大軍是九王率領的麼?我告訴你,那是當今的皇妃,李毓蓉哪個狡詐奸險的女人帶來的,她已經守在城門外整整六日了,她不會接受我們投降,因為她隻守不攻就是要將我們逼得彈盡糧絕,然後自殺……”

六王妃拔高尖銳的聲音響徹,聽得人心頭惶恐。

側妃上官氏徹底崩潰了,雙腳一軟,咚的跌坐在了殷紅的長毯之上,一身華衣錦袍鋪在地上,失魂落魄。而六王爺則是驚詫的張大了嘴巴,嚇得連話都說不出。

“報——王妃,護城河那邊的確沒有官兵,小的已經準備了三隻小船,還請王妃速速離開……”門外,那去查看的士兵晃晃跌跌的衝了進來,神色緊張的說道:“王妃,城外的士兵都已經投降了,他們隻要吃的,別的什麼都不在乎,現在禁衛軍正護送他們前往十裏外的‘故郡’,據說慕容三少開了糧倉正在接濟那些難民和這些士兵……”

“好,很好……”六王妃的雙眸冰冷,緊握起拳頭。李毓蓉、慕容三少,本王妃會好好的記住你們,於是她閉了閉雙眸,沉聲道:“立刻收拾金銀細軟,馬上去碼頭,找一個熟悉護城河的漁民帶路,為防萬一,不許點燈”

“是,是”那士兵神色焦急,剛要轉身,卻又似想到了什麼一般,立刻又轉身道:“可是……王妃,那些漁民都已經被禁衛軍控製了,就算咱們這裏還有識水性的,也都衝到城外搶東西吃去了……”

六王妃神色一凜,隨即冷冷的瞥向六王爺,冷笑一聲,竟上前輕言耳語道:“王爺,您不是想出城投降的麼?”

“呃……那,那王妃現在的意思是……?”六王爺竟六王妃的臉變得如此之快,一時間竟錯愕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他以為六王妃已經有了投降的打算,於是陪著笑臉道:“都聽王妃的,王妃說要投降就投降,王妃若是要走……那,那我們就立刻逃走,可是如兒,你也聽到了,現在根本找不到一個可以帶路的漁民,更何況你我都不識水性,這三更半夜,黑咕隆咚的又不能點燈,難免會迷路……”

“王爺的意思是,出城投降才是上策?”六王妃雙眼微眯,眼底閃爍著精銳詭異的光芒,似在算計什麼。

癱軟在地上的側妃上官氏一聽這話,趕緊起身,顫抖的道:“投降自然是上策,姐姐,不如我們與王爺即可就要城門前去。”

“好啊……”六王妃突然挑起秀眉,竟然爽快的答應了,隨即竟堆滿笑意說道:“妹妹和王爺說的極是,這三更半夜的,城外又有那麼多兵馬,我們的確逃不走,不如,就投降吧,畢竟王爺沒有參與屯兵一事,實在不該牽連入罪,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朱豔如而起,就應當有我朱豔如一人承擔。”

“如兒,本王不是這個意思,本王是說……”六王爺見六王妃這麼說,心頭抖得更厲害了,他不知道她又發什麼瘋,但是話剛說到一半,六王妃竟突然含著眼淚抬手掩住了六王爺的唇,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六王妃何曾見過如此楚楚可憐,嬌弱含淚,滿身悲傷的六王妃,他先是微微錯愕,以為自己在作夢,但是看到那一滴滴淚珠滾落之時,心頓時軟了下去,他緩緩的抬手緊緊的握住六王妃纖細如白玉的手,輕問道:“如兒,別哭,本王不是那個意思,無論如兒你做了什麼,隻要你願意與本王出去投降,本王一定在皇上麵前為你求饒,本王就算再窩囊,在沒用,也是王爺,他們不敢殺的,就算要裁決,也要先押回宮中見帝王,到時候,沒準皇上會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既往不咎,再者,最糟糕的也就是變成庶民而已……”

六王妃的情緒變得太快了,讓一向會看人臉色,懂得如何應對的上官氏都傻了眼,她呆呆的望著這一幕,心頭雖有疑惑卻不敢說出來。

因為她曾記得六王妃在青樓中將自己贖出來的時候,就曾說過,她要做能掌控天下的女人,為了這個目的,就算犧牲再多人也無妨,所以,像這樣的一個女人,她怎麼可能會如此嬌柔可憐的對著自己一直看不起的丈夫流淚?

六王妃淒楚悲涼的望著六王爺,眼睛裏的深情悔意幾乎都讓旁觀的人心酥了,她輕輕的道:“王爺,妾身糊塗,妾身毀了王爺的英明,更毀了王爺的榮華富貴,妾身對不起你……”,說著,便要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