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女人都是傻的,即便是太後這個曾經精明,為了王氏一族的榮華富貴操碎了心的女人也一樣,因為她居然在他晉封了雯月之後就已經完全信任他,卻不曾想,這一切,竟也是他計劃的一部分。

太後大喪,禮孝三月之後,他就將一直俏皮搗亂的龍矽送去了塞外和親,由三王親率十萬禦林軍送行。

當時,七兒跪在他麵前哭得像個淚人兒,苦苦哀求,說:“皇兄,您不是最疼愛七兒麼?為什麼要將七兒嫁那麼遠,七兒不要去,不要去……”

可是,他卻連看都不曾看她一眼,便命人將她強行帶上馬車,送她遠行。

皇後察覺到了他的改變,知道沒有太後這根頂梁柱,自己恐怕再不能翻身,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她竟然連同雯月一起,在三年一選秀中大肆招選……

他沒有阻止,因為皇後是個愚婦,所以自己根本不願意花費任何的心力對對付,而至於雯月,她的確還是有個有用的人,至少他要靠著她的聰慧,為他打點那紛亂爭鬥的後宮。可是,他卻怎麼都沒有想到,當他看大那些秀女時,竟都是一個個亭亭玉立,如粉似玉的十三四歲的少女……

十三四歲……他心底已經被狠狠壓下的傷口再次被人血淋淋的撕開,五年了,她已經十四歲了,應該這些少女一樣婀娜多姿,神采盼顧,可是,他卻還是沒有找到她……

雯月是聰慧的,當看到他神色有異時,立刻明白他自所以不再踏進後宮一步,是因為心頭還記掛著李毓蓉,於是,她們每日都安排相貌神似於她的少女進書房侍駕。

其實,或許沒有再看到這些少女,他也許已經真的忘記了那個在自己心頭上狠狠劃上幾道傷口的女孩,可是現在,那種自己壓抑在心底,不願再想起的窒痛,竟然就那樣再次鑽進自己的血骨中……

燭火輕搖,灼灼淺亮。

那少女羞澀的望著他,輕褪羅衫,低柔的聲音在他耳邊呢語。

他閉眸,想著,或許她是可以代替的。

可是將那少女的肌膚貼近自己的時候,他想到的,竟是她那如粉堆砌的精致麵容和嬌憨怒瞪的雙眼。

當那少女輕柔羞澀的為自己寬衣的時候,他想到的竟是她曾經看到他要在她寢殿中歇息時那眼皮都不願抬,整個人似一具脂粉玉琢的木偶擺設的模樣。

“皇上,卑妾為您寬衣……”眼前的少女嬌柔嫵媚,聲音恬靜如天籟。

“臣妾恭迎聖駕……”可是記憶中,那個沒有半點喜悅和一絲誠意的聲音卻就那樣破空而來,鑽進了他的腦海中。

眼前的少女看著他的眸光滿是癡戀。

可是記憶中,她的眼神卻在自己要她過來學著為他寬衣的時候,從之前的瞪視,立刻變成了怒目渾圓。

眼前的少女輕柔的摘下他腰上的雙龍戲珠帶,而後一一捧著那墨玉扣環和白玉雕刻龍佩。

可是記憶中的她,卻是粗魯的將他的腰帶扯下,三兩下取了香攮和玉佩,一把扯下他身上的龍袍,胡亂的絞成一團扔給了一旁的侍女,然後一本正經的挑著秀眉看著他,道:“衣裳也寬了,陪飾也摘了,該脫鞋了”

輕笑,她總是那樣俏皮,將自己對他的敵意輕易的顯擺在麵容上,毫不掩飾,可是他卻私下問過宮女,她其實對所有的人都很好,那時,他還吃味了很久……

“皇上……”,那少女見他笑了,不禁略顯激動,雙眸都閃爍著晶亮的光芒。可是,他的美夢卻驟然被打斷,眼前所有的幻想頓時都變成了一張陌生,美麗的嬌小麵容。

怎麼又想起她了,那麼輕易的,明明自己已經努力的將她的身影和一顰一笑都從心底埋藏了起來,他幾乎可以看到那些記憶在這幾年的歲月中蓋上了厚厚的灰塵,可是為什麼……他努力了那麼久,她還是能輕易的重新占據他的思想?

“朕乏了,睡吧”他閉眸,心痛得讓他隻想找了一個地方清淨,於是沉默的躺下。

那少女有些六神無主,隻能怯怯的跟隨著他躺在床上,慌張的睡在他的身邊,可是當她的頭一占到枕頭,當她身上的香味傳進自己的鼻息時,他竟全身僵直。

她曾經也這樣睡在自己的身邊,她身上有著淡淡的茉莉清香,另人心神蕩漾。她睡覺時,喜歡將這個小身體都窩進他的懷中,溫軟的紅唇抵在他的脖頸上,然後搶走所有的被褥,在被他吵醒時,微微抬首,十分氣衝的道:“討厭,在夢裏還能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