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他點了點首,隨即瞥向她,在看到她微微平緩擰起的秀眉時,抬手接過她手中的東西,問道:“這個是用來喝水的?”

“呃……恩”她應聲,麵色似乎有些尷尬,麵容有些不是舒坦一般的垂下,但隨即,又似想到了什麼一般,眉宇又再次黜起。

看著她似永遠都不會平緩的眉宇,他心頭一沉,覺得有些空洞,他輕道:“可不可以在我麵前的時候,不要去想他……”,他輕柔的扣住她的雙肩,深凝她有些混亂的雙眼。

她現在已經不懂得掩藏神思了,居然在他的麵前,輕易的流露了對別人的思念。

她一怔,抬眸望著自己,隨即竟然掩飾的一笑,而後連忙反駁道:“說什麼呢,快去看著野兔烤糊了沒有,我去找水……”

逃避吧,他閉眸。其實他,也一直都在逃避……

如果早知道掉落這個地方可以改變那些多的話,或許他會在一年前就拉著她遠離皇城和軍營,找一個地方躲起來。遠離了人世的嘈雜之後,他們兩個人的心,也瞬間平靜了,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冷漠決然,而他,也不會因為龍絕與她之間的關係而惱怒,一切,似乎都變了。

那夜,赤焰守在山洞外,她細心的為他包紮傷口,第一次那些關切的對他說了很多話,甚至從自己衣裳的內襯裏撕下了一塊幹淨的綢緞,他看著他在火堆前,映紅的麵容,心頭溫暖。

“這裏沒有草藥,我隻能做簡單的處理,等回了軍營,一定要將軍醫給你消毒,否則這傷可能會留下一些遺症,年紀大的時候,可會拿不動東西”她輕柔的聲音像是可以撫平一切傷痛的柔軟,輕輕的流淌過他的心頭,他仔細的拔除他傷口四處的刺,抬起臉,關切的問:“還痛嗎?”

不痛,他的胸口滾動,抬手輕撫她的麵容,如果她的關切,隻是因為他這手上的傷,他真的希望自己的傷,永遠都不會好,他聲音沙啞的道:“沒關係,隻要抱得動你就行……”,他不要拿得動任何東西,隻要他的力氣還能支撐她就夠了。

她的眼光很溫柔,溫柔得讓他想逃避這個殘酷的世界,他將她擁進懷中,將麵容埋進她的發絲,冰涼的唇親吻她額前的溫暖……

“說什麼傻話,別忘了你是的帝王,你還要降服北楚,讓天下俯首稱臣,怎麼能說,能抱得動我就可以……”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有些想掙紮,而他,則抱得更緊,不讓她有絲毫動彈的機會,低沉的聲音帶著僵硬,道:“毓兒,讓朕抱著……”

他再次用了‘朕’這個字眼,其實,他知道是她是不羈的,是捆綁不住的,所以他才用這個字眼去命令她。隻要能留住她,無論用什麼方法他都願意,甚至是被罵做無恥卑鄙……

入夜,許是因為太累,她很快就睡熟了,她睡熟的樣子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沒變,依舊如同一隻倦縮懶散的貓兒,甚至連將小手探進他胸膛的毛病還留著。他記得,以前她睡覺時,隻要哪裏溫暖就會往哪裏鑽,像極了一隻可愛,卻又另人惱怒的野貓。

清晨,微微的光亮從樹藤編製的門內透進幾許光芒。

山洞外的樹騰門被緩緩的拉開,赤焰滿身風塵的探進身子,低聲問道:“皇上,屬下在洞外烤食物,不知是否要燃煙向營地求救……”

聽到營地這兩個字,他的心一涼,不禁望向懷中睡得香甜的女子。如果,他們回到了軍營,那麼她就會跟龍絕相見,那麼他……她在山上時,既然願意為龍絕去死,那麼她見到龍絕之後,還會這樣對他麼?心口一陣收縮的疼痛,立刻道:“不必,你去找出口,向軍營送平安信,就說朕沒事……”

“屬下明白”赤焰神色有些遲疑,但卻立刻退下。

她醒了,在他試著用幼時,母後曾經拍哄龍絕入睡的方式讓她多睡一會兒,笨拙的動作卻讓她醒了。她睜開朦朧的雙眼,有些疑惑的看著她,沙啞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氣息:“你在做什麼?”

他心頭一陣混亂,有些尷尬的想掩飾,可是卻使得耳後一陣熱燙,隻能故作鎮定的道:“沒什麼,我……我見天亮了,所以想喚醒你”

“哦”她似乎沒有起疑,好像要起身,他身子一僵,不禁將眸光落在了她探入自己衣裳內的手,她的身子也僵住了,瞪大一雙錯愕的眼望著他的胸前,那纖細的素手緊貼著他胸膛內的肌膚……呼吸漸漸灼熱,他看到她的麵容上浮出了一抹紅雲,隨即,她倏地收回了手,幾乎是慌亂的為他整理衣裳,口中言語不清的道:“呃……那個,早啊,既然醒立刻就快點收拾,還要上山的路,龍宇和營地的將士估計快急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