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笑天從資料中得知,解放後沒幾年時間,老特務就進了牢房。好不容易刑滿釋放出了監獄,既沒有出國去與家人團聚,也沒有回到原籍燕京市去養老,卻跑到了海濱市來定居。
那個向子良,雖說年紀大了一點,和家人團聚的話,也還能過上幾天安穩日子。真不知道這老特務打的是什麼樣的主意,要跑到海濱這種窮地方來幹什麼?
老特務也是人呀,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坐了三十多年的牢房。人生最美好的大半時間,都被埋葬在監獄那種不見天日的地方。能活著走出監獄,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大的罪惡,也算是足以抵償了吧。
再說,人家也曾經為民族大義做過不少好事,在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裏,殺小鬼子的時候可沒有裝過慫,而是表現出了華夏男兒的民族氣節。讓老爺子住得好一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支隊長,我也沒有什麼其他的原因,隻是出於一種側隱之心吧。雖說向子良是敵對陣營的人,但人家已經為自己曾經的罪惡付出了幾十個春秋的代價。在我的心目中,隻要他不再繼續犯罪,就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任笑天坦然說出了自己的內心想法。
宋支隊長點點頭,這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接下來,他把這邊落實的情況,用電話向省警察廳治安局進行了彙報。其餘的事情倒也簡單,那就是安心等候老特務的到來。
時間不長,宋支隊長就接到了電話總機的通知,說是省警察廳廳長辦公室有內線電話找自己。沒有等到他想得清是怎麼一回事,話筒裏就傳出了一個溫和的聲音說:“是宋鳴達同誌吧,我是周廳長的秘書羅定山。”
“羅秘書,你好。我是宋鳴達,請問領導有什麼指示?”宋鳴達當然知道官場上的規矩,羅定山的電話,等於就是廳長周紹鬆在發布指示。
“有件事要通知你一下。下午四點左右,金陵軍區首長的車子,專門送向子良到海濱市去定居。鳴達同誌,這件事你一定要重視。接待好、安置好,絕對不能出現半點差錯。”
過了一會,分管治安的副廳長也打來了電話,反複進行囑咐,說是新調來的周廳長對向子良的安置工作十分關心。
宋鳴達感覺到有點莫名其妙,這是怎麼一回事哩?一個坐了半輩子監獄的老特務,莫名其妙的要到海濱市來定居,這本身就透著不少詭譎的色彩。既然是定居,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為什麼會引起上層如此的關顧呢?
任笑天沒有想上許多,隻是為自己的先見之明而自戀了一回。嘿嘿,如果等到此時再去打掃衛生,那就算是馬後炮嘍。
下午四點鍾不到,治安支隊長宋鳴達,早早的就守候在警察局的大院子裏。熟悉的人都感覺到有點奇怪,這麼大熱的天氣,不知是哪一方的神仙要來,能讓老宋這麼不避酷暑的站在這兒迎接。
其實,宋鳴達也有點無可奈何。不能不來迎接呀,上峰那麼重視,連續不斷的打來電話,自己怎麼能夠不當一回事哩。如果說連這麼一點事都不懂的話,這麼多年的警察生涯也就算是白混嘍。隻是他怎麼也猜不透,上峰如此關顧的原因是什麼?
是不是此人在特殊戰線上還有什麼利用價值?這麼說的話好象還有那麼一點道理。可是這也不對呀。在監獄關了三十多年,再大的價值,也會由於歲月的消逝而一文不值。最多就是文人墨客撰寫曆史文章,想要尋找一點資料時,才會有那麼一點用處吧。
再說,就是有利用價值,也應該是鬼子進莊——打槍的不要。現在這樣的高調出場,實在是讓人感覺到有點不可理喻。還好,宋鳴達是個說話不多的人。盡管心中有些想法,但也不會說出口中。到了時間,他還是一絲不苟的準時守在了警察局大院這兒。
下午四點鍾剛到,市警察局大院裏,駛來了一輛掛著軍牌的銀灰色伏爾加轎車。那辰光,有了這樣的汽車,就是一件很牛逼的事情啦。進出辦事的警察,有不少人都停下腳步在觀望,不知是來了一個什麼樣的大幹部。
宋支隊長更是充滿了好奇心,想要看看到底是一位什麼樣的大神,才會如此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