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就不能進行手術?難道就真的一點希望也沒有了?”看到任四海那寫滿祈求的臉龐,專家們都不忍心再搖頭。隻是感情代替不了現實,他們也隻能是報之以苦笑不已。
殺手的水平太高,如果不是任笑天在匕首入體後的竭力掙紮,那就應該是一個慘死當場的結局。能把生命拖延到現在,在醫學上也算得是一個奇跡。現實情況,不是他們不想進行手術,而是不能手術。
不手術的話,還能拖上一段時間,看一看年青人的造化,說不定還能揀回一條命。如果勉強進行手術,基本上可以認定為有死無生,直接就是死在手術台上的結果。這樣的情況下,有誰能冒這樣的風險?
沉默到最後,專家組中一個姓薑的老中醫開了口:“要說希望,不是說絕對沒有。在匕首入體的一刹那間,傷員扭曲了一點身體,讓凶器對心髒的傷害減弱了一些。盡管如此,死亡率仍然是超過了百分之九十九。所以說,這種希望,很小很小。”
“這種希望,也不是來自於我們醫生,而是來自於他本人的體質和先天基因。還有,要靠他本人有強烈的求生意誌才行。隻是,唉——這孩子的求生意誌不是很強哦。”說到這兒,薑軍醫也有點弄不明白。年紀輕輕的人,怎麼會對人生沒有留戀呢?
老中醫的話,如果讓劉少兵支隊長聽到以後,肯定就能明白幾分。一個人總是生活在屈辱之中,生活在遭人打壓之中,怎麼會對生命有所渴望。早點解脫,也許還能讓當事人感覺到輕鬆不少。
老中醫說得不錯,任笑天確實沒有多少求生的意誌。他感覺自己活得很失敗,活得也很累。總是這樣被人當作‘杯具先生’進行譏笑,總是在任人欺淩卻不敢進行反抗,這還算得上是一個大男人嗎!這樣的人生,不要也罷。 小的時候,任笑天總是會做一個奇怪的夢。一片蔚藍色的大海之中,有一個綠色的海島。島上,有著茂密的原始森林,有著五顏六色的海鳥,有著自己的親人和朋友,大家相親相愛的生活著。在綠地上奔跑,在大海中嬉戲。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爾虞我詐,平等、坦誠和自由,成了生活中的主旋律。
隨著年齡的增大,隨著品味人生艱辛的開始,任笑天不曾再做到這麼美好的夢。最大的夢想,就是讓自己有尊嚴的活著。可是,這也做不到哇!一個‘忍’字,讓自己承受了多少屈辱!
“都是你這個老東西,硬是要讓孩子忍。忍辱負重,忍辱偷生,忍出了一個‘杯具先生’,現在你還讓他忍嗎?也不知當年打鬼子的任四海,為什麼會這樣沒有一點血性!”誰也想不到,衝著任笑天爺爺發火的人,竟然是那個有著儒雅之氣的老特務向子良。
全校長已經是泣不成聲,顫抖著手指對著任四海說:“我知道孩子活得有多累,告訴你這樣不行,你聽不進去。硬要說什麼活著就好,硬要讓孩子忍耐。這下子好了,忍到天國去了。我看你,拿什麼去給老首長交代?”
“錯,都是我的錯!這總行了吧!你們放心,隻要小天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做完自己應該作的事,會對大家有一個交代的。”任四海沒有先前的那般衝動,往下一蹲就沒有再說話。隻是在他的麵孔上,多了一片猙獰之色。眼睛裏也充滿了血紅之色,就好象是一條時刻準備要撲上去撕咬對手的野狼一般。
三個老人的對話,讓任笑天聽了以後,肯定會有一種丈二和尚——莫不著頭腦的感覺。誰是首長?為什麼要對首長有所交代?這三個老家夥打的是什麼啞謎?難道這中間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謎嗎?
皮磊誌在醫院呆的時間並不長,因為他沒有找得到想要的答案。他和那個帶隊的曹軍醫套了半天的近乎,也沒有問得出個結果來。問到最後,那個曹軍醫把眼睛一瞪道:“你管我是誰讓來的?告訴你,我是軍人,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你是什麼人?是警察!那你在這兒幹什麼?抓緊時間去破案耶!”
聽到這樣的話,皮磊誌的臉漲得通紅,卻又無可奈何。還好,就在這時他又接到了最新通知,說是省警察廳的周廳長已經趕了過來。有大官到了場,皮磊誌當然要急著趕去迎接啦。讓他有點鬱悶的事,從省城到海濱市的路況不好,正常驅車趕過來的話,也要五個多小時,才能趕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