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你想得不錯,要,倒是確實是有人想要,問題是你準備出什麼價錢哩?”金遠山依然是在大口大口地吸煙,眯著眼睛看著自己噴在空中的煙霧。他這話說得不錯,買賣的前提就是價格。這個問題談不攏,一切都是空談。
農機廠是特定時期的產物。剛開始提出的創建口號,平時造拖拉機、插秧機,戰時要能生產裝甲車和坦.克。雖然在實際上並沒有能夠形成這樣的生產能力,但各方麵的設施還是不錯的。
在當時市一級的區域裏能評估過億的工廠,除了少數直屬中央的國有大企業以外,這樣的規模,還是比較少見的。價值大,本來是一件大好事,卻也變成了一個大麻煩。國內有多少人能掏得出這麼一筆錢,又有多少人願意把這個包袱給接過去?
由於這樣的原因,想要給農機廠找個婆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簡單的來說,那就是要放下自己的身價,讓人感覺到有利可圖才行。到了金遠山和陸明這一層次的人麵前,就是準備讓多少利的問題。讓少了,人家感覺到無利可圖,不願意接手。讓多了,又會造成國有資產流失的問題。
這中間,就是一個度的問題。既是一塊香饅饅,也是一個辣手的問題。油滑的人,可以從中上.下其.手,不僅能得利,還能讓自己官運亨通。古板的人,則會是兩頭受氣。要想兩全其美的事,也不容易找哩。
“嗯,考慮到工人的安置與善後,還有工廠的債務與折舊,打個折扣,最少也要八千萬吧。老金,你看這個價格怎麼樣?”陸明沉思了一會,才說出了自己心理上能接受的價格。
“哈哈,我們說得差不多。”金遠山狂笑一聲,接著又恢複平靜地說道:“我給人家報的價格是7500萬。老弟,在這一點上,我的思想比你還要解放一點哦。哈哈——”這個時候的金遠山,有點狂放,有點放浪形骸。他端起麵前的酒杯,也不說客氣話,直接是脖子一仰就把酒倒入了口中。然後自己就抓起酒瓶,又給自己滿滿的斟上了一杯酒。
陸明一看這樣可不行,總不能話沒有說完,就把老書記給喝倒在自己家中吧。他連忙伸手擋在了金遠山的酒杯上,問道:“老金,你給我一個底呀,人家到底出的是一個什麼價?隻要差不多,我們都可以坐下來談嘛。”
“談!沒有什麼好談的。不是我不想談,而是人家根本不想坐下來和我談。我們當市委書記,外邊看起來還是蠻風光的,在那些人的眼中,我們連一條狗也算不上哦。”金遠山壓抑在心中的怨氣,這個時候總算是露了出來。放在平時,象他們這種層次的幹部,很難失態,更不會在他人麵前暴露怨恨之意。金遠山能這麼說,也就說明心中的憤慨已經到了相當一個程度。
“老金,酒多了嗎?先喝一口茶,醒一醒酒。”劉明連忙勸解說。金遠山慘淡一笑說:“醉?老陸嗬,我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哦。你別急,我今天跑到你家來要酒喝,就是要把這事告訴你,讓你好有個精神準備。至於怎麼做,那是你的事嘍。”
“好,我先聽你說話。說好了以後,我們再喝酒。”陸明隻好用上拖刀計,讓金遠山休息一下再喝酒。聽到陸明如此說話,金遠山伸出右手的兩根手指頭,有點無可奈何的笑道:“人家出了這個數。”
“什麼?兩個億!”陸明大吃一驚,這可是一個了不得的數字。不過,他又搖了搖頭。不可能,現在想要按照實際價格出售,都賣不掉,還有誰會提價收購一個並沒有特殊價值的工廠。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有這樣的好事,我還會煩惱嗎?還能象今天這個樣,早早的就被人家趕出了政界,成了混吃等死的糟老頭子。”金遠山也被陸明說的價格給逗得大笑不已。
聽到金遠山如此說話,陸明是徹底的給雷倒了。原來這一次的職務變動的背後,竟然還會有這樣的內幕。不是兩個億,那又會是多少呢?總不會是兩千萬吧!如果是那樣,豈不是隻給了實際價值的一個零頭!那樣的話,讓我拿什麼去向上上下下的幹部職工去交待?雖說當官的可以昧著良心做事,但也不能這樣無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