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兒,李瘸子哪兒還會不明白眼前這個警察是準備如何處理這件事。隻是想到任笑天臨行前的招呼,他不怒反笑。李瘸子用手按住了想要發火的妻子,示意她稍安勿燥。要讓這位警察的代表把話全部說完,然後再好好地鬧他娘的皮。
鬱科長沒有聽得出李瘸子話中所包含的怒火,隻是看到李瘸子的表麵現象,心中也是十分的滿意。
開始研究處理意見的時候,許多人都主張不能小視這個賣鹵肉的家夥。事實怎麼樣?不過是一個在街頭巷尾小打小鬧的市井之徒而已。自己稍許一發火,不也就規規矩矩的收縮起來了嗎?
“盡管民政局和石灰廠並不需要承擔道義上的責任,但經過我們警方與他們多次協商,從人道主義角度出發,確定由民政局負擔董小軍醫藥費5000元。另外,由石灰廠支付一個月的打工工資50元。”鬱科長拋出了最終解決方案。
為了防止李瘸子不好對付,會商的時候,曾經準備了好幾套談判方案,讓鬱科長根據現場情況隨機決定。由於鬱科長感覺到李瘸子很好對付,也就選擇了最為苛刻的一套方案宣布了起來。
這個苛刻,主要是在董小軍的醫藥費和傷殘賠償上。按照董小軍的真實傷情,5000元醫藥費根本不夠用。更何況,讓董小軍遭受了這麼大的痛苦,怎麼會連一分錢的補償都沒有呢?聽到這種坑爹的處理決定,不要說李瘸子這樣在外邊打拚了大半輩子的人,就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年青人也能知道,這些警察的屁*股是坐在了民政局和石灰廠那個黑心老板一邊。
“鬱科長,這就是你們的處理結果?”李瘸子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疑問道。
作為一個特種行業管理科的科長,鬱科長肯定會有不少撈取錢財的機會,腰包中當然也是鼓鼓的。隻是要想在局領導麵前施展自己才華,這樣的機會卻是很少很少。此時,他就很好地把抓*住了這個難得的機會。
他習慣於被管理對象在自己麵前的俯首帖耳,哪兒想得到李瘸子已經到了暴發的邊緣。聽到李瘸子的疑問後,鬱科長依然不以為意的回答說:“呃,我要說的話都已經說好嘍。嗯,難道你還有什麼問題要問嗎?”
“鬱科長,依照你剛才說話的意思,是我們家董小軍自己要做工,是董小軍自己違反勞動紀律,才會造成這麼嚴重的傷勢。”李瘸子在重複著鬱科長剛才宣布的調查結論。
鬱科長笑嘻嘻的回答說:“是呀,這一切都是董小軍自作自受。不但讓他自己受到了痛苦,還讓人家錢老板的生產受到了影響。我們之所以會這樣處理,純粹就是出於一種同情心。”
“哦,照你鬱科長的說法,如果不是你們有同情心,我們還要賠償錢老板的損失呢?”李瘸子反唇相譏道。到了這時候,他已經不再需要顧及這些警察的感受嘞。
民政局的況局長,這時候也恢複了精神。他不知道火山即將暴發,也插嘴譏笑說:“姓李的,要是讓你們賠,你們能賠得起錢老板的損失嗎?”
“我是老百姓,確實是賠不起什麼錢老板的錢。但我有爛命一條,足夠拚得過你們這群王八蛋啦。”李瘸子猛然一拍桌子。他把放在桌子旁邊的拐杖一拉,直接就怒目而視的站了起來。
到了這時候,鬱科長才知道李瘸子是個什麼樣的人。看起來一臉童叟無欺的笑容,實際上卻是社會上那種很難纏的角色。這種人的笑容滿麵,隻是職業性的笑,是為了做生意而笑。不管是誰,都不能侵犯他的利益。否則,那是會大鬧特鬧,鬧得你神魂不安。
照眼前這個樣子來看,李瘸子根本不會接受自己提出來的調解意見。鬱科長也在自己心中後悔,不應該出台那套最為苛刻的調解方案。隻是,此時後悔也不好說話。撥水難收,此時無論怎麼樣,也不能出現半點退讓。
從李瘸子的角度來說,這樣的處理結果當然是無法接受。不是他不想退讓,實實在在的是無法退讓。從鬱科長的角度來說,倒是有退讓的餘地,隻是這個麵子丟不起。一旦作出了退讓,既會讓錢老板不開心,也會在丁局長麵前失了分。
所以說,雙方都是能上能下的境地。怎麼辦?“任所長嗬,我家瘸子冤枉嗬!我們家既沒權,又沒勢,就全靠著你們大家來幫助搭救啦。”文萊派出所的所長室裏,李瘸子的老婆董小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