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慕文,你能說說都是一些什麼樣的人找你打招呼嗎?”朱檢察官改變了原來的輕鬆神態,打起了精神來問話。
“你要這麼問我,那就多了。這樣吧,我給你分個類。第一批人,是想不參加投標,能夠直接拿到工程。第二批人,是在施工過程中套近乎。最後一批人,則是在質量檢查驗受的時候,想要蒙混過關。”全慕文的回答很輕鬆,娓娓而談,一點也沒有麵對檢察官的壓力。
朱檢察官的心在往下沉,看這年輕人神態自若的樣子,莫非還真的是一隻雪白的貓兒?不,這是不可能的事。他不死心的繼續問道:“那有人請吃、送禮嗎?”
聽到這樣的問題,全慕文微微笑了一下。接著,他就把灞橋在承包道路修築工程中的做法,一一介紹了一遍。說到最後,他很輕鬆地反問道:“有了這麼規範的招標規則,還需要送禮嗎?又有誰會這麼傻,還要把錢往外送?”
“好,這是一個好方法。我們要帶回去,大力推廣才好。”紀委參加調查的人,是一個姓蘇的主任。手中的筆,一直是沙沙地寫個不停。他們沒有想得到,辦案辦出了一個反腐倡廉的典範。
朱檢察官聽到紀委的官員如此說話,眉頭擰成了川字型。你們這是在辦案件,還是來挖掘先進典型呀?這話也隻能在心中想,可不敢公開說出來。
“那就一直沒有人上門來請客送禮嗎?”朱檢察官還是不死心。
全慕文一聽,立即回答說:“有呀,怎麼會沒有呢?”
“那你是怎麼接待的?”
“用不著接待。”
“為什麼?”
“因為他們沒有機會。”
“怎麼來理解你這句話?”
“這很好理解呀。白天上班的時候,我和胡部、長,還有辦公室的鬱主任,始終是三位一體。到了休息時間,我也是和任區長、胡部、長在一起。至於睡覺的時候,不要說是沒有人來找我們,就是有人來了,也不會開門。”全慕文想起那個施鳳英半夜敲門的往事,‘嗤、嗤’的笑了起來。
朱檢察官不知全慕文笑的是什麼意思,隻以為是在嘲笑自己的無能。臉上更黑,心中更是惱火。也就單刀直入的問道:“那個盧長富和你是什麼關係?”
“盧長富?”全慕文楞了一下,才開口問道:“你說的是盧小妹的爸爸?”
“對!”朱檢察官的說話口氣中,讓人聽了以後,會有一種拽拽的感覺。
“他是趙長思的嶽父,能和我有什麼關係?”全慕文有點不解。
朱檢察官咄咄逼人的指責說:“你和趙長思是弟兄關係,難道能否認自己與盧長富之間的關係嗎?”
全慕文怔了一下,想想也對,也就應承下來:“這麼說起來,倒也有一點關係。”
“你和他有些什麼交往?”朱檢察官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微笑,掏出香煙來撒了一圈。噴出一口煙霧之後,才慢悠悠的問了這麼一句。
全慕文一聽這話,嘴角上也露出了微笑的紋路。就憑盧長富那麼一個下、流坯,能和我們有什麼來往?他也算是明白了過來,對方如此窮追猛打,想要找自己的岔子,根子是通在盧長富的身上。既然如此,自己根本是無需有任何一點擔憂。
心神大定的全慕文,坐在床、上調整了一下、身體,把雙、腿往前挪動了一下,這才不慌不忙的反問道:“就憑盧長富那麼一個人,你說能和我有什麼交往?”
紀委那個蘇主任聽了有趣,也就笑問道:“全鎮長,難道這中間有什麼故事不成?”
全慕文聽得蘇主任問起,倒也不敢怠慢。從走進病房開始,這個蘇主任的態度就一直是很好。既然是這樣,他也要以禮相待才對。他將盧長富在家鄉的名聲,還有想利用盧小妹與趙長思的婚事,謀奪專賣店的事一一介紹了一遍。
當全慕文說到盧長富從自己老婆身上偷走兒子結婚用的四千元彩禮時,蘇主任失聲叫道:“天下竟然會有這樣的父親!”叫完之後,他又轉過頭來,瞅了朱檢察官一眼。意思倒是簡單得很,那是在問朱檢察官:這種人作出的證詞,你們也能相信嗎?
朱檢察官聽到這樣的介紹,臉上的神色也是變幻莫測。很顯然,那個盧長富就是一個無賴。這樣的人說出來的話,能有多少可靠的成分?做出來的事,能有幾分靠譜?